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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举杯,杯身微微倾斜:“左医生今天太客气了。”
左立抿了一口酒,开封过后被氧化的红酒变得平平无奇,单宁的气味和果香几乎消失不见,失去了初尝时候的惊艳和新鲜感。
他低头拿筷子给覃望山夹菜,只稍微抬了抬眉毛:“以前是我太不客气了。”
覃望山听出左立话里有话,但却琢磨不透今晚唱的哪出。
左立不挑明,覃望山也只是等着。
碗里放了两只螃蟹就堆满了,都是左立夹给他的,一只是辣的,一只是不辣的。
两只螃蟹一公一母一上一下趴着,覃望山觉得很难下手。
左立拧着眉毛剥蟹吃,见覃望山不动手还要问一句:“要不要我帮你弄?”
覃望山立刻放下筷子:“好啊。”
左立本来只是客气一句,不成想覃望山顺杆爬,不得不替覃望山拆蟹。
拆蟹颇费工夫,还要不同味道各拆一只,分作两堆堆在骨碟里。
他把碟子推给覃望山:“尝尝。”
覃望山各吃了一口,点头说:“不赖。”
左立得到表扬也没表现出开心,他慢条斯理地搽着手:“螃蟹好吃,吃起来费神。
做的时候兴冲冲的,刚出锅的时候尤其觉得香,下嘴就后悔,吃完一只就不想再拿第二只,但是闻到那个味道,又忍不住犯贱要伸手。”
“吃螃蟹吃出禅意来了。”
覃望山笑他:“螃蟹是你自己买的,自己做的,也是你自己说要给我拆蟹。
现在又这么一大堆牢骚。”
左立认真看着覃望山:“正因为是自己选的,才有资格后悔。”
“你后悔了?”
覃望山冷静地抬头看他。
左立点头:“后悔不该买螃蟹。”
覃望山微微皱眉:“不想吃丢掉就是了,不值得后悔。”
左立看着覃望山,忽然笑了一下,笑出点兴冲冲的劲头:“你看我这个新房子怎么样?”
覃望山潦草地环视一周:“不错。”
“我觉得这套房子可太好了。”
左立用手托着酒杯轻轻摇晃:“房子好,地段也好,价格好,房东更好。”
“地段价格我明白,房东又怎么个好法?”
覃望山不解地问。
“你知道这套房子多少钱租给我的吗?”
左立坐直身体,睁大眼睛卖乖:“才四千块一个月!
房东简直是大善人,专门接济我这种穷鬼,还不算好吗?”
覃望山哦了一声,表情淡然:“那你的运气不错,能租到这么好的房子,的确值得庆祝一下。”
左立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罗里吧嗦地讲:“一开始没觉得自己运气好,后来又觉得的确是运气好,真的是撞了大运。
但运气好是靠不住的,什么时候运气不好了,就马上要被打回原形了。
罗阳跟我说这套房子的房东出国了,想找个人看房子,所以租这么便宜。
但是你想啊,万一他哪天突然回国了呢?或者是觉得租的太便宜要反悔呢?我可就灰溜溜的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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