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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立说话的语气平淡,但他知道自己心里带着恨:“我妈怕我反对一直瞒着,卢继华好几次要告诉我都被她搪塞过去了。
卢继华要让我出钱给他们养孩子,我妈觉得没脸开口。”
从头到尾都没人想过,要是杨宇慧生不下来这个孩子,或者干脆一尸两命该怎么办。
现代医学昌明,卢继华从不担心,杨宇慧不敢担心,而左立的担心被认为是逃避责任,他什么也不能说,说就是不孝。
七个月大的胎儿,已经不是能够放弃的一条生命了,左立只能听天由命。
覃望山从侧面看左立。
一张巴掌大的脸,雪白的皮肤称着浓密的眉毛,他偶尔能从这张脸上看出一点孩子气,藏在一惯狡黠和虚伪背后的天真。
这个人总是让他看不清,他的脆弱和浪荡似乎都是假的,却又都真实可及。
大约对左立来说,此处和彼处都不是家了,才会想要用力地留住一个能给予一点温存的陌生人。
那晚,覃望山破例在和左立上床之后留宿,虽然地点是在酒店。
第34章解4
左立的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睡睡醒醒,直到早晨四点才稍微安稳一点。
这也导致第二天早晨醒得太迟,头昏脑涨地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八点了。
坐公交去上班显然来不及了,他只能厚着脸皮请覃望山送他去医院。
覃望山好脾气的答应了。
左立穿着昨天那身沾满烟味和汗味的衣服去上班,覃望山则回家收拾行李。
刚整理了一半,又接到左立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钥匙,钥匙扣上套着省医大纪念章,医院柜子的钥匙、家里的钥匙都在一起,哗啦啦一大串。
覃望山答应他有时间找找看,快速收拾好出差的行李后,到车里找没找到,又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询问,也得到没有发现房间内有遗落钥匙的回复。
他给酒店留了左立的电话,又给左立发信息说明情况,就忙着赶到律所去开会。
请人来开锁的话必须有房东在场,左立眼见找回钥匙无望,午休时间打给房东,跟他说明要找人开锁。
房东不太乐意,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左立便趁着午休时间溜回家一趟。
他在楼底下等着房东,等了半小时,房东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自己今天临时有事要去外地,建议左立从走廊的窗户爬进去,他以前一直这么干,说完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不给左立发言的机会。
左立仰头望着五楼的窗户和阳台,想象了一下自己不小心失足跌落的画面,放弃了这么干。
下班时间,左立无处可去。
钥匙没有,家也不能回。
杨宇慧给他打电话,左立面无表情地挂掉。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连语音语调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
抱歉的话左立听够了,从杨宇慧和左为离婚那天起就听够了。
他知道母亲就是这样的人,永远柔弱永远抱歉,却从来不会改变,因为她的柔弱和抱歉会让别人让步。
一个电话让心情郁结直达顶点,烦躁也到达顶点。
覃望山下午就去了外地,他连找个地库抽烟的机会也没有。
焦躁了半晌,左立想到了自己快要过期的年假。
9月规培结束,再不用就要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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