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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移了两个蒲团来,让两个落地就踉踉跄跄的小徒弟歪倒在里面。
从那之后,他们见了尘不到行礼只作长揖。
“不用跪吗?”
周煦纳闷地说,“不对啊,我在书里看到说,当年各大弟子见了祖师爷都要下跪的,一跪跪一地,还不能抬头,一来是祖师爷威压深重,二来他也不喜欢——”
没等他说完,卜宁就冒了出来。
他板着脸刚要开口,就听老毛蹦了一句:“放屁。”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跟着谁长大的鸟。
卜宁粗话不太说得出口,听了老毛的骂辞,满意地点了点头,缓了神色问道:“你是哪里看来的杂书?简直胡言乱语。”
周煦还没答,老毛就又开了口:“后来的书都这么编的,不知道谁起的头。”
“反正我在本家翻过很多书,别家的也看过一点,提到这些,内容都大差不差,说法挺统一的,一看就是传了千儿八百年了。”
周煦说着说着,忽然想到这些书在现世广为流传,有心人很容易翻到。
谢问肯定也看到过……
那些内容乍一看来路分明,有本有源,有依有据。
明明是假话,却骗后世人人信以为真。
不知道谢问看到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是会觉得荒唐可笑?还是翻翻就过去了?
周煦忽然有点感慨。
他以往常常羡慕书里常提的那些人物,觉得他们一生大起大落、轰轰烈烈,不论好赖善恶,至少刺激。
现在真正见到那些人才觉得,像他这种平淡如水、偶有意外偶有惊喜的日子,也是有些人眼里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见了你们张家家主还得磕头,然后呢?”
夏樵听得半半拉拉十分难受,忍不住又往下问了一句。
周煦回神道:“哦,不止磕头,还得敬符水呢!”
夏樵:“敬符水???”
他心说这不是有病么。
人家见长辈都是敬茶,张家家主口味这么清奇?
周煦睨了他一眼,指着他晃了晃:“我就知道你想歪了。
那符水不是喝的,是让他蘸的。”
夏樵:“蘸来干嘛?”
周煦指着自己额心:“家主会蘸了符水,在小辈这里点叩两下。”
话音刚落,他又摇身一变,换作卜宁道:“你确定是叩在这里?怎么个叩法?”
“那我哪知道。”
周煦没好气地抢了位置,说:“反正就是额头这呗。
我当时被小姨、小叔领去太爷那屋,一是倔着不肯跪,一让我跪我就躲,还特别皮猴,把阿齐手里端着的符水弄洒了,碗也碎了。”
“所以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个叩法。
反正后来听说,我那么一搞挺不吉利的,踩中了一些忌讳。
当时太爷还挺和蔼,跟我说不要紧,碎碎平安,然后让小姨、小叔把我领走了。
之后他就对我不怎么过问了。”
夏樵这个棒槌回了一句:“其实……可以理解。”
本来也不是嫡亲的重孙,还皮,不那么亲近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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