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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晴雨表了。
只是一场暴雨,连强一点的风都没有。”
这一年九月的第二周带来了姗姗来迟的闷热。
由于整天刮东南风,暑热比七月还要厉害。
一片暗蓝的异样的天空悬在屋顶上,远在天边的地方发出淡白色,宛如沙漠上的太空一样。
日落以后,小巷里的房屋和狭窄的街道都和炉灶一样闷热。
今天风向忽然转变,刮起西风来了,气压表立刻突然降下去还有一大片天空是蓝色的,但是灰蓝色的浓云却已经像羽毛褥子似地慢慢地涌上来。
汤姆加添说:“下雨对去除暑气非常有帮助。
假如咱们在这种空气里走路,一定会弄得疲惫不堪。
这种闷热是反常的。
这种天气我在帕乌没有遇见过”
这时冬妮的女儿被伊达永格曼领到大家面前。
小伊瑞卡套在一件硬绷绷的、散发着肥皂和淀粉气味的新浆洗过的印花布衣服里,简直像个小布娃娃,她的眼睛和绯红的面颊活像格仑利希先生;可是上嘴唇却是冬妮的。
善良的伊达头发已经全灰了,甚至可以说花白了,虽然她年纪才刚四十出头。
这是她一族人的特征,在她们族人里,甚至有人还没到三十就已经一头白发。
她的棕色的小眼睛仍然像从前那样灵活奕奕有神,流露着忠诚的神色。
她在布登勃洛克家已经呆了二十年了,她骄傲地看到,她在这里已经是一个不能缺少的人了。
她为这个家庭提供所有的必备服务。
她给小伊瑞卡朗诵书籍,给她缝洋囡囡的衣服,跟她一齐作功课。
中午的时候带着一包奶油面包把她从学校接出来到“磨坊堤”
去散步。
拥有这样一个仆人是很让人羡慕的。
不论哪位太太见着参议夫人或是她的女儿都说:“亲爱的,您家的这位保姆多么得力啊!
天哪,我告诉您,她一个人可以顶上五个人!
二十年!
她就是过了六十岁也还会这么健壮的!
真是结实的身子您真是有福气啊!
我真羡慕您,亲爱的!”
可是伊达永格曼也很知道矜持。
她懂得自己的身份。
有时在“磨坊堤”
上一个普通人家的使女领着孩子坐在她坐的那条板凳上,想跟她聊上几句时,这时永格曼小姐就要说:“小伊瑞卡,这里风大。”
说罢立刻离开这里。
冬妮一把抱起她的女儿,在她的玫瑰色的小脸蛋儿上吻了一下,参议夫人也笑着向她伸出手来,虽然她那笑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越来越阴沉的天空使她心情不太好。
她右手的手指神经质地敲着沙发垫,一双明亮的眼睛游移不定地望着侧面的窗户。
伊瑞卡在祖母身边坐下,伊达腰板挺直地坐在一张矮椅的前沿上,开始织毛线活。
为了等候参议先生,大家闷声不响地坐了一会儿。
空气很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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