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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劈手就夺了过来。
卫屹之褪下上衣,依旧一言不发。
襄夫人看着他光洁白皙的脊背,只有几道旧伤,但都是打仗得来的,如今他却要为一个男子心甘情愿忍受鞭笞。
她狠狠一鞭抽了上去:“有儿若此,失望至极!”
年节时期有几日休假。
谢殊闲躺了几天,箭伤终于养得差不多了,那天一照镜子,发现脸都圆了一圈,看来是补品吃多了。
早饭后桓廷送了帖子过来,说要请她一起去赏雪。
谢殊左右无事,便换了衣裳准备赴约,没想到苻玄登门来了。
他站在门口,神色尴尬:“丞相可否去看看郡王?”
谢殊疑惑:“你家郡王怎么了?
病了?”
“差、差不多吧。”
“难怪这几日没见人。”
谢殊叫沐白去回了桓廷的邀请,自己系上大氅,刚走出门又有点犹豫:“你家郡王是在旧宅还是在大司马府啊?”
苻玄道:“在旧宅,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郡王便搬来旧宅小住了。”
谢殊失笑:“他每次就知道躲啊。”
苻玄跟上她的步伐,趁左右没人,低声道:“其实……这次是为了丞相。”
谢殊的脚步停了下来:“怎么说?”
卫屹之的鞭子是铁鞭,襄夫人又在盛怒之中,下手自然重。
如今他连衣服也不能穿戴整齐,只搭了件外衫在背上,百无聊赖,只能趴在榻上看兵书。
谢殊走进去,见到这情景,着实吃惊。
还从未见他这般狼狈过。
卫屹之听见响动,还以为是苻玄,转头要叫他给自己换药,却发现是谢殊,连忙就要坐起。
谢殊走过来扶他,刚好外衫滑下,看见他背上伤痕,她吸了口凉气:“襄夫人下手这么重。”
卫屹之有些意外:“你知道了?”
“嗯,苻玄告诉我的。”
卫屹之叹气:“这么丢人的事也给我说出去。”
谢殊笑了笑,转头找到伤药:“这次我能将你为我上药的人情还回来了。”
卫屹之笑着趴回去:“也好,且让我看看你手艺如何。”
谢殊挑起那黑乎乎的药膏,仔仔细细地沿着鞭痕涂抹上去,连完好的皮肉都红肿着,伤处更是惨不忍睹。
她试探般道:“你若说了我的秘密,襄夫人可能还没这么生气,顶多会因你我敌对立场劝阻你,而不会认为你离经叛道。”
卫屹之翻了一页兵书:“家母对你多有偏见,没到时候还不能告诉她。”
他扭头看她一眼,“你可以放心。”
谢殊微怔,手下动作不知不觉轻缓起来。
若说他帮她对付那些长辈是出于利益考虑,可是每日为她上药,为她在宫中隐瞒身份,为她解开对父亲的心结,如今又为她隐瞒住最亲近的人,显然不是因为这点。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站在她的立场考虑,没有左右她,也没有强迫她,只是顺着她的意思保护她。
谢殊忽然很想笑,在被迫作为男子来保护整个家族的时候,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保护。
她仔细为他抹上药膏,看了看他的侧脸,温润如玉,却又带着军人的刚毅。
以前太防备,似乎从没看清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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