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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在天净观设了三日阴事道场,为故去的袁大公子超度亡魂。
黎又蘅和袁彻跟着徐应真在神像前礼拜,心诵经文。
想想大儿子一去已经十年,徐应真难免悲从心来,掉下眼泪。
黎又蘅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表示安慰,袁彻见母亲伤心,也是一阵难受,出言道:“母亲去歇歇吧。”
夫妇二人将徐应真扶起,送她去客院歇息。
袁彻又领着黎又蘅去了宫观里,将黎又蘅之前抄的经文交给侍经,装藏在圣像中。
转身出来,二人才察觉到好半晌不见袁瑛的人影了。
袁彻不满起来,“袁瑛这丫头自小贪玩好动,一个没看住就跑没影了,今日可是来祭拜兄长的,她竟是一刻也待不住,这会儿也不知去哪里淘气了。”
黎又蘅客观地为小姑子说好话,“我看袁瑛近日都待在府里,不怎么出门,挺安分的。”
袁彻摇头,“那是因为我让她禁足。”
黎又蘅微讶,她和袁瑛还有些生疏,袁瑛不曾来找她诉苦,她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便问:“为何?”
“她做出……”
袁彻话到嘴边,侧眸看黎又蘅一眼,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他和黎又蘅的关系这几日刚和缓了一些,又提起那晚下药的事情做什么,岂不是让自己尴尬?
他陡然打住,黎又蘅却已经猜到了。
袁彻这种坦坦荡荡的君子,若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无外乎是被自己妹妹下药,又在她这个妻子面前出丑。
她知他脸皮薄,是绝对不能再拿那件事逗趣的,便若无其事地看远处的风景。
袁彻则从善如流地接着方才的袁瑛说:“也不能怪袁瑛,兄长走时,她才五六岁,不怎么记事,这段兄妹亲情不曾根植于心,如今前来祭拜难免松松散散不上心。”
二人走着走着,到了天净观后面的山林中,初夏时节,草木苍翠,入目一片生机盎然,心跟着开阔起来,黎又蘅也有了谈兴,乐意和袁彻多聊两句,“似乎你和兄长感情很好。”
袁彻说是,“兄长大我九岁,自幼十分爱护我,有时调皮闯祸,都是兄长护着我,替我受了不少罚。”
黎又蘅摇着扇子,看着温文尔雅的夫君,“你小时候调皮吗?想象不出来。”
袁彻自己也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样子了,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小孩不都调皮?”
又说回袁徵,“兄长性子开朗又随和,我幼时最爱黏着他,读书习字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你都这么有才,那看来你兄长果真是文曲星下凡了,世上的人杰都投胎到你家去了。”
“我和兄长不同,我是下苦功死读书才能有所长进的一类,兄长则是天资聪颖,真正的有才气有才情之人。
若他还在世,必有一番大作为,日后成为治世能臣,炳彪史册也说不定,何至于像现在,只留下一个袁家大公子的名。”
说到此处,便有些哀伤了,黎又蘅叹道:“真是天妒英才,听说兄长离世时才十八。”
那时袁彻才九岁,年岁不大,关于兄长的亡故却记得清楚,现在回想起来,仍是无法释怀,“兄长自幼才华横溢,都说他下场科考必会高中,秋闱时他果然中了解元,只等来年春闱一举夺魁。
父亲向来重视兄长,对其寄予厚望,盼着他高中状元,光耀门楣。
此等大事不容有失,兄长却因和一个女使说笑几句,被父亲撞见,父亲斥责兄长不好好用功,这个关头竟然还惦记着寻欢作乐,要将那女使赶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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