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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光帝沉思半晌,点头认可了袁振的提议,至于细节,让他去和礼部具体商议。
袁少监得了好,却让礼部乱了方寸。
韩侍郎终于忍不住:“可此事并未与颜司空的遗属沟通过,如今卤簿停在西郊皇陵外,一时也等不得……”
袁振闻言竖起眼睛:“沟通什么?颜司空哪儿来的遗属?”
韩侍郎尚未答话,阍者匆匆从门外进来,向国公爷禀告又有客来。
郑远持皱了皱眉,本欲吩咐请人改日再来,听到阍者禀明来客身份,迅速看了一眼袁振,沉声道:“请人进来吧。”
众人突然安静,视线一齐停在踏入厅内一身玄素的男人身上。
郑远持缓缓打量着厅中站着的人,眉眼间突然和煦的笑意:“这位小将军便是颜司空的爱徒?”
叔山梧脊背挺直,回视上首两把圈椅中坐着的人,森冷眉眼停在袁振的脸上,叫袁少监不由打个寒战。
“是。”
郑远持毫不在意眼前人有所失礼的表现,面上笑意加深,反而是一旁的袁振坐不住,尖声道:“便是你对朝廷给颜司空的安排有不满?”
这话里直接给人扣帽子的意思明显。
在场者皆为叔山梧捏了把汗。
却见他举起手中一只锦缎包围的卷轴,并不入袁振的圈套:“霁阳守备军奉旨护送师父灵柩入都。
只是礼部的这篇铭文,其中论述有违事实,蒙蔽圣听、欺瞒天下,有辱英灵。”
一旁的韩侍郎忙不迭撇清干系:“此文非我礼部所拟,是袁少监主笔!”
袁振已经从圈椅上起身,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着叔山梧,喝道:“大胆!
司宫台奉旨为颜司空立志,你小子竟敢如此污蔑咱家!
!”
叔山梧冷冷看他一眼,展开手中卷轴,沉声念着上面拟就的墓志铭。
“……顔青沅以良家子选羽林郎,骑射绝伦,材官入仕,便蕃左右,趋奉阶闼。
披荆榛而执殳,冒风雨而持盖,中原行在,实掌禁戎……”
念完这一段,他从卷轴中抬起眼,冷声道:“师父出身北境,十六岁入槊方军,后调任祈州都知兵马使守霁阳,何曾如你所写一般,以良家子出身成为禁军一员?!”
郑远持好整以暇地端起手边茶盏。
热气氤氲中,他的目光投向这个初生牛犊一般的少年将军,唇边浮起一丝隔岸观火的笑意。
袁振恼羞成怒:“禁军乃天子近卫,非他军可比,说他顔青沅出身仕汉羽林郎,难道还委屈了他?!”
在场众人心如明镜,袁振此举,本意绝非为颜司空增添履历那么简单,实则是要为他所掌的禁军贴金而已。
英雄不问出身,禁军却需要这样一个护国功臣,在历时八年中州自始至终沉默的麒临之乱中,彰显自己的功绩。
本以为顔青沅已无家族亲眷,此锦上添花之举顺水推舟,无人会来置喙,谁知半途杀出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学生”
,竟不知好歹地出来较真!
“说师父身为禁军,霁阳被围之时,如何不见禁军半点影子?”
袁振指着叔山梧,被堵得说不出话:“你、你……你这竖子……”
韩侍郎抱臂站在一边,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他身后一直坐着看的杜昌益,对这敢于顶撞袁振的后生尤觉佩服,面上的激赏几乎要遮不住了。
郑远持终于不急不慢地放下茶盏,和事佬的语气:“袁少监莫急,你也是一片好心,这位……小将军年轻气盛,好较个真,有事不如坐下慢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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