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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家哪来这么暴的脾气,上次那一砚台你还没敲够?”
墨君漓按着慕惜辞的脑袋小声抱怨,刚才的场景,他回想起来仍旧是心有余悸。
他重上房顶后,闲来无事便蹲在原地吹了会冷风、思考了下人生,神思放空全然未曾注意到自己敲瓦的力道越来越重,更不曾察觉他身后有人跟着翻上了房檐。
待他背脊一凉,习武人的本能告诉他即将大祸临头之时,他才猛地瞥见那两尺开外的半大姑娘——和她手中高举着的、刀剑一样、马上便要砸他脸上的鸡毛掸子。
墨君漓的脑仁一痛,下意识地一把截住她即将落下的手臂,顺带将人按进了怀里,这姿势他能确保她的一切动作皆在他控制之内——谁知道这崽子另一只手里,能不能再冒出来个砚台笔洗大瓷瓶?
打上次挨那一下子的时候他就看透了,这小姑娘满肚子的鬼主意,心又坏又黑。
墨君漓暗自腹诽,被他按住的慕惜辞则在心下叫苦不迭,他拉她的动作实在太急,她一时没能控制住肢体,脑袋便直直撞上了少年的胸膛。
常年习武的少年身子清瘦而不孱弱,肌肉紧实又恰到好处,即便隔着冬日的衣装,这一撞亦仍旧让她酸痛了鼻梁、红了眼眶。
更难过的是,她想揉揉鼻子,但没有能动弹的手。
“殿下,您撞到我鼻子了。”
慕大国师眨巴着一双蒙了雾的眼,心中已然将墨君漓拍死了十次八次,带了点颤声的嗓音陡然拽回了少年的思绪,他听闻此话,忙不迭地松了爪子。
“抱歉抱歉,刚刚情急之下有失分寸,慕小姐,您还好吧?”
墨君漓后退半步,稍显无措地盯着慕惜辞“泫然欲泣”
的表情瞅了半晌,就差当场来个倒立——前生今世他都毫无哄女儿的经验,所以不慎撞了小姑娘的鼻子要怎么哄?
“大概还好。”
慕惜辞扔了那只倒霉掸子,揉着鼻头仰天憋了良久,总算把那点绷不住便想往眼眶外跑的泪花倒进了喉咙。
现在的小孩到底吃什么长大的?他胸口简直硬得像块钢板,这一下子险些给她骨头撞折咯!
慕惜辞咬牙切齿,心中默诵了数遍《常清静经》,方才勉强打消了那股想往他头上拍黄符的冲动,再站好时面上已然戴了得体的假笑:“殿下,惜辞先前不是告诉过您,莫要再当这般的‘梁上君子’了吗?”
“嘿,这是个误会,我原想像上回那样赶着你歇息前敲窗,哪成想刚进院便遇上了鬼打墙。”
墨君漓捏着衣角讪然低笑,表情中多了两分不大自然,“说回来,这院子偏阴偏冷,实在不适合姑娘家居住,慕小姐不如让国公爷给您另选个住处。”
“咦?我倒不曾遭遇过这般离奇之事,许是殿下来时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也说不准。
今儿十三,临近满月,正是月煞最浓之时——想来与浮岚轩没太大关系。”
慕惜辞似笑非笑,轻飘飘地甩了锅,决口不提院中阵法,墨君漓闻此眸色微深:“小姐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是熟悉。”
“称不上熟悉。”
小姑娘说着弯了眼,俯身拾起适才被她扔下的鸡毛掸子,放在手中碾了又碾,“殿下,惜辞自幼养在京外,往来之人大抵粗鄙蒙昧,多信鬼神之说,且那庄子西行不足十里处有座道观,风景甚好。”
“惜辞无事时常携侍女前去诵经观景,一来二去也听道长们讲过不少玄易之事……由是委实称不上熟悉,只是听的太多,无形间记住了些。”
阴煞阳煞,日煞月煞,世间过“极”
之物皆可成煞,这本不是什么高深玄奥的道理,寻常人听上几次,便能记个大概。
但——
“是吗?”
墨君漓挑眉,小狐狸说的话,他半个字都不想信。
“不然呢,殿下以为?”
慕惜辞不动声色,含笑反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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