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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信纸飘飘摆摆地飞落到参议膝前的时候,他一把把信抓住。
他的忧郁、惊惶的眼光一直追随着父亲的动作。
老人拿起倚在窗户前的一只熄烛器,怒发冲冠地顺着餐桌向对面一个角落的枝形烛台架走去。
“够了,我说。
不说这个了,上床去吧!
到此为止!
走吧!”
蜡烛一个接着一个地熄灭了,熄烛器的长杆子上系着一个小铜帽,用它往蜡烛上一扣,烛火马上熄灭。
等老人转身朝他儿子这边走来的时候,烛台上只剩下两支蜡烛还在燃烧。
昏暗的房间中儿子的身影几乎看不出来了。
“喂,你站在那儿做什么?你总应该说几句话吧!
怎么不说话呢!”
父亲“我说什么呢?我一点主意也没有。”
“你总是没有主意!”
约翰布登勃洛克语调有些恼怒地说,虽然他自己也明白,他这句断语是不尽符合事实的,在决定取舍的关键时刻,他的儿子兼伙友常常会想出更高明的主意,这一点他自己是望尘莫及的。
“这句话太难以容忍了!”
参议接着说“您难道不能了解,这句话使我有多痛心吗,父亲?
他竟责备我们违反了基督徒的精神!”
“他这封一派胡言乱语的信把你吓坏了吗啊!
?”
约翰布登勃洛克拖着熄烛器的长杆子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违反基督徒精神!
真有意思,这位爱财如命的虔诚教徒!
哼!
我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不仅一脑子基督教的狂热幻想还有理想主义!
别认为我们老年人都是没有心肝的犬儒之徒你们脑子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七月王朝啊?什么讲求实际的精神啊他居然还把我看作是个商人!
宁愿把老父亲侮辱一通也不想放弃几千泰勒!
好吧,作为一个商人,我明白什么是没用的开支!”
他用巴黎人喉音厉声地重复了一句。
“我不会俯首听命的听从我这位得意忘形的忤逆儿子,就为了他能恭顺一点”
“我无法回答您,亲爱的父亲。
我可不愿意让他把话说中了,真让我成了那个‘恶势力’!
作为一个当事人,这件事也与我利益攸关,正因为如此我不劝您坚持您的主张,我也是一个忠诚的基督徒,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也不次于高特霍尔德,可是”
“一点不错,让,你这个‘可是’说得丝毫不差!
事实的真象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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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完全剥夺了你的继承权,为了不弄得满城风雨,可是我们的情义从此就算一刀两断了。
我现在给你十万马克作为结婚费,在我的遗嘱里我还要给你十万马克,这是你能得到的全部了,此外你再多一个铜子儿也拿不到了。
’他当时并没有表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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