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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两人回到会场之后,发现大厅前的景象较之一刻钟以前显得愉快多了。
主席台上的两盏大石蜡油灯已经点了起来,在黄色的灯光下代表们或立或坐地聚在一起,一面兴高采烈地碰杯喝酒,一面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
苏尔克灵格太太,那个开酒馆的寡妇也在这里,所有感到困倦的客人都得到了她热心的照顾,一面甜言蜜语地劝说大家应该喝点酒提提精神,因为看样子包围一时还解不了。
就在这骚动不安的几个小时里,她就推销出许多升啤酒。
这两位谈判代表走进来的时候,酒馆的侍役正挽着袖子摆着笑脸又拖进来许多瓶啤酒。
虽然时间已经晚得不允许再进行修改宪法的讨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提议散会,要求回家去。
反正今天喝咖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参议先生应付完向他表示祝贺的人们之后,便立即向他的岳父那边走去。
莱勃瑞西特克罗格似乎是唯一一个情绪没有转佳的人。
他一言不发地、神态严峻地呆在原处,当他听到自己的马车马上就来的消息以后,不屑地回答说:“这些暴徒准许我回家了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这与其说是由于他的高龄,倒不如说是他无法抑制胸中的愤怒。
他把皮外衣披在肩膀上,他的动作僵直,往日那优美和娴雅的风度现在已荡然无存,参议要求搀着他,他只随便道了声“merci”
就把手插在他女婿的胳臂下。
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夫座上悬着两盏大灯,已经停在门口了。
此时街道已被点燃的路灯照亮,参议心里很高兴。
他俩上了马车,当马车辘辘地沿着街道驶过去的时候,莱勃瑞西特克罗格始终一语不发地僵直地坐在参议的右边。
他半闭着眼睛,膝头上盖着毯子,身体并没有靠向靠背。
愤怒使他紧闭双唇,两条纵纹从他下垂的嘴角一直通到下巴上。
这场屈辱在他心头点燃的怒火正在销毁他,磨蚀他。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对面的空座位。
街上比星期日下午还热闹。
触目尽是节日的气氛。
革命能够如此收场,人民感到非常满意。
甚至有人引吭高歌,马车驶过去的地方,这里那里有一些青年人高声欢呼,并且把帽子抛到空中去。
“您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岳父,”
参议说。
“只要平心静气地想一下,看得出来这件事从头至尾不过是胡闹小孩子的把戏”
为了从老人那里得到一句答话或者反应,他开始以活泼的声调谈起一般的革命情况来“如果这些无产者能认识到,这样做只能使他们处于更加不利的状态咳,老天爷,到处都是这样!
我今天下午跟经纪人高什谈了一会儿话,就是那个用诗人和剧作家的目光观察一切事物的怪人您知道,岳父,革命在柏林是在美学家的茶桌上传播开的之后流传到社会上,一些人就不顾社会秩序乱干起来看他们闹得出什么结果来吧!”
“请费心把您那边的窗户打开,”
克罗格老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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