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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眉宇间有怒意,更多的是忧愁,马上都要面见陛下了,薛似云还在里逞口舌厉害,他竟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这到底是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他猛地一吸气,竟被风呛住了,捂着嘴巴咳嗽不止。
接下来的一段路,连带着柳三姑都有些不痛快,苦着一张脸,像是要上刑场。
得亏是夜里,烛光微弱,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不然被
薛似云不是菩萨转世,她没有多余的好心去关照宋平等人的心情。
到了一香故的大门外,黄门拦在门口,没有让宋平入内的意思。
直到刘恩学走出来,他看了一眼宋平,道:“陛下有令,无召不得入内,薛娘子随我来吧。”
宋平听罢,立刻让开身子,这才漏出身后的薛似云。
薛似云接过柳三姑手中的琵琶,昏黄灯光下,绯云正艳:“奴婢薛似云,给刘中官请安。”
饶是见惯了佳丽的刘恩学,眼神也微微发直。
怪不得宋平费尽心思地要往御前塞人,原来是存了位神仙妃子,想要蹭一蹭力,扶摇直上啊。
其实今夜陛下召见教坊宫人,并不是他举荐,而是陛下在一香故自斟自饮,许是醉后又想起了皇后,悲伤无以寄托,故而主动吩咐:“恩学,你去教坊召一位过来奏乐。”
看来这位薛娘子的运气确实不错,刘恩学此刻也有些动摇了。
或许......她真能有扶摇直上的命?
“恩,娘子随我来吧。”
刘恩学点点头,他望了一眼薛似云手上抱着的琵琶,她已经腾不出手再提灯,于是十分自然的接过宫灯在前引路。
稀疏平常的一个动作,在宋平眼里就成了平地惊雷。
天老爷,这可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内侍,竟然为替薛似云提灯,看来他的升迁已是囊中之物。
刘恩学没有送薛似云登上露台,她就着如水月华缓缓走着,爬了十来级台阶,见到了一点昏暗的烛光,一缕微风送来醇烈酒香。
李频见散懒地歪斜在长榻上,她碧色的衣裳隔着一道琉璃屏风,朦朦胧胧地浮着淡白的影。
薛似云矮身行礼:“奴婢给陛下请安。”
清净的嗓音,仿佛从水里浸出来,带着冷漠的气息。
薛似云听见屏风后有倒酒的声响,她没有多话,徐徐坐在了绣凳上。
看来不是什么特意安排的进献,面前的屏风已经说明了一切,陛下不想见人,更不在乎屏风后的人是谁,他只是酒后想起了一位故人,哀戚无以寄。
“陛下想听哪一曲?”
她又问。
仍没有回应,只有“哐当”
一下,应当是酒盅放在了案上。
露台上唯有一盏角落将灭的灯,轻轻一磕也成了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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