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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次她说:“父亲,其实我们结婚这几年的疑点很多。
那几年我非常想住在城里,可是这个人却坚决反对,哼,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一直不高兴我进城交际,拜访客人,原来也是为了这个!
在城里要比在爱姆斯比脱危险更大,住在城里他的真情实况就可能被我探听出来他是一个老手!”
“我们不应该下这个断语,孩子,”
参议回答说。
最后在离婚判决了以后,她又一本正经地说:“父亲,我想您应把这件事记录在家庭记录本上。
还没有吗?噢,那么让我来写吧请您把书桌的钥匙给我。”
于是她在四年前亲笔写的几行字后面骄傲地、用心地添写上:“这次婚姻于一八五年二月经过法律程序宣布解除。”
她思索了一阵儿,又对参议先生说:“父亲,我很了解,这件事在我们家庭史上是一个污点。
我已经想了很多。
这种情形就如同这本书上有了一块墨水斑迹一样。
可是您放心吧我知道怎样把这个污点擦干净。
我还年轻您不认为我还相当漂亮么?虽然施笃特太太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曾经对我说:‘哎呀,老天,您真见老了,格仑利希太太!
’可是您知道,我在这件事上吸取了很多教训日月催人老总而言之,我还会结婚的!
您看着吧,再寻一门好亲事会把一切抵补过来。
您说是吗?”
“这都握在上帝的手里,孩子。
现在讨论这件事还不是时候。”
从这一时期起冬妮常常喜欢说“生活就是这样”
这句话,说到“生活”
这个词的时候,她总是把眼睛一瞪,作一个既美丽又严肃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人们:她把人的生活和命运看得多么透啊在这一年的八月里托马斯从帕乌回来了。
餐厅里饭桌的席位比以前增多了,冬妮非常高兴可以和哥哥讨论此事了。
她爱她这位哥哥,也很尊敬他,当初在从特拉夫门德回家的路上他就了解过她的痛苦,同情过她,另外冬妮也全心把他看作是未来的公司经理和一家之长。
“是的,是的,”
他说“这真是一段坎坷的经历,冬妮”
说着他把眉毛一扬,把口中的俄国纸烟从一个嘴角换到另一个嘴角上。
他脑子里想的也许是那个生着马来人面型的鲜花店的小姑娘。
这个女孩子如今已是她老板儿子的太太,现在已经把渔夫巷的鲜花店接过手来了。
托马斯布登勃洛克虽然还有一些苍白,却是一个仪表堂堂的人物。
这几年的经历使他在人生道路上受益非浅。
他的头发在两边耳朵上梳了两个小蓬,上须蓄的是法国式样,两梢捻得尖尖的,用火剪烫得朝天翘着。
他的躯干粗矮,肩膀比较宽,他的行为作风和军人有些相似。
然而实在说起来,他的体质并不很强;在他那窄小的太阳穴上,在头发宛如两个小弯似地折回去的地方,青筋很明显地暴露着,他又很容易害寒热病,善心的格拉包夫医生虽然费尽心血也没有给他治好。
至于他的身体的个别部分,比方说下颚啊,鼻子啊特别是两只典型的布登勃洛克家的手,简直和已故的祖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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