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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北小步跑过去帮林秀芬收拾碗筷。
陈老汉原本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陈小北的声音他回过头朝陈小北慈爱地笑了笑,“小北长高了。”
这是陈老汉出事后陈小北第一次见到醒着的陈老汉,陈老汉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两边脸颊凹陷,脸瘦了就显得眼睛又大又凸起,乍看上去很吓人。
陈老汉原来个子很高,长年干农活身材也板实,可现在他瘦成了皮包骨,骨头连着皮,人也跟着缩了一圈,任谁看了都想象不到这还只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反而像是人到古稀的老人。
听到陈老汉那一句“小北长高了”
,陈小北瞬间就绷不住了,他本来就是个泪腺发达的人,此刻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水龙头呼呼往外冒。
陈小北扑在陈老汉的病床前哭成了小泪人,他这一哭惹得林秀芬也跟着掉眼泪,陈南树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背过身去不愿再看。
耳边的哭声时强时弱,倒不是陈小北会自由控制哭声,而是陈南树的耳朵愈发地不好使了。
这半个月来,陈南树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一次甚至两个小时他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一个人抱着头缩在角落里,仿佛与整个世界断绝了联络,深陷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陈南树没去看病,他害怕医生对他宣判“死刑”
,所以一直逃避这件事,又每一天都在惴惴不安,不安于不知道哪一天会永远失去听力。
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该怎么办呢,这一大家子人又该怎么办呢?
“小树!”
林秀芬拍了拍陈南树的后背,陈南树回过神,转头看向林秀芬。
林秀芬的嘴开开合合,他一句都听不清,只听见最后一句:“我们出去说吧。”
“好。”
陈南树应下了,跟着林秀芬往外走,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陈小北已经不怎么哭了,但还是身体一抽一抽的。
林秀芬:“小树,医院这边又催我们交费了,说要是再不交钱就要强制出院了,你那边再联系联系大车司机,看看他能不能这个月再给点。”
陈南树其实早就联系过司机了,司机把他账户上的余额发给了陈南树看,还说自己现在已经去外地打工了,预支的一个月的薪水都已经在月初给了他们,实在拿不出钱来了。
陈南树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把人逼死,再说以他这样的性格也做不出来这事。
但陈南树还是对林秀芬说:“好,我再催催。”
林秀芬将鬓边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陈南树发现林秀芬鬓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还记得林秀芬那一头乌黑如瀑布一般的长发,不过就是一个月多月前的事,怎么却像跨越了十几年的光阴似的。
林秀芬往病房看了眼,说:“小北是在学校惹事了?”
陈南树想起陈小北干的那些事就窝火,但他还是说道:“没,小北挺好的,就是担心家里成绩有点下降,我跟他都已经谈好了,没啥事,等过几天我再给他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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