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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好似有一只婴孩的嫩手在她的面颊上抚摸。
每逢礼拜日,假若巴威尔不得闲,他就替他劈劈柴。
有一回,他背来一那个木板,抄起斧头,麻利而熟练地替他们改换了大门口那架已经腐烂的台级。
又有一次,人一知鬼不觉地为他们修好了坍塌的围墙。
他总是一面做活,一面吹口哨,他吹得非常好听,但是有一丝悲凉。
一次,母亲对儿子说:
“叫霍霍尔搬到咱们家来住不好吗?你们两个在一起方便些——省得你找我,我找你的。”
“你为什么给自己添麻烦呢?”
巴威尔耸着肩膀说。
“嗳呀,都麻烦了一辈子了,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为好人麻烦,那是应该的!”
“你乐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儿子回答着。
“如果他真的搬来了,我是很高兴的……”
于是,霍霍尔搬了过来。
8
这座工人区尽头的小屋,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四周已经有许多怀疑的眼光向这里张望了。
各式各样的谣言的翅膀,不安分地在房子的上空拍打着,——人们努力地想要发现并轰出隐藏在这所山谷上的房屋里东西。
每天晚上,总有不三不四的人朝窗子里窥探,有时还敲一敲窗子,然后匆忙而逃之夭夭。
有一次,小酒馆的主人别贡佐夫在半路上叫住了符拉索娃。
他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小老头,在松驰而发红的脖颈上经常围着一块黑色的三角丝巾,上身穿了一件很厚的紫色天鹅绒背心。
在油光发亮的尖鼻子上,架着一副玳瑁框的眼镜,因此人们都叫他“箍眼儿”
。
他把符拉索娃叫住,一古脑儿地,根本不等对方搭话就用讨厌而干燥的声音说:
“彼拉盖雅·尼洛夫娜,身体好吗?令郎呢?还没有替他娶亲吗?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是结婚的好时候,媳妇娶得越早——做父母的也就越早省心。
有了家室的人,身心就特别安全,男人在家里,就像早加了酸醋的香蕈!
要是我,老早就为他娶亲了。
如今这年头,对谁的生活,非严厉地监督不可,人人都自我主张。
说起思想,真是五花八门,可做起事来,却该挨骂。
年纪轻轻的,礼拜也不去做,从来不去公共场所,鬼鬼崇崇地聚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为什么要交头接耳呢?请问!
为什么要避开大家?在大庭广众之前——比如在酒店里——不敢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秘密!
——那只有我们神圣的基督教会里才可以容许的,那些在角角落落里搞的秘密,——都是因为冲昏了头脑!
好,祝您身体健康!”
他怪模怪样地弯起手来脱了帽子,在空中一挥,拔腿就走,把母亲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
符拉索娃的邻居,铁匠的寡妇,现在在工厂门口摆食物摊的玛丽亚·考尔松诺女士,在市场里碰到母亲的时候,也是同样地说:
“彼拉盖雅!
当心你的儿子!”
“当心什么?”
母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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