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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的卢婷并未看清楚许砚耳上的耳塞,以为许砚是在故意挑衅课堂:“许砚!”
林霰抿了抿唇,伸出手在许砚的桌上敲了两下。
白皙而荦确的指骨轻扣在木桌上,发出闷重的声响,许砚一怔。
许砚将耳蜗里的塞子取了出来,不明所以地望着林霰:“下课了?”
林霰轻咳了两声,低声提醒道:“老师叫你起来背课文,背到酌贪泉而觉爽了,下一句是处涸辙以犹欢。”
许砚点了点头,将手上的物理书页合上,迅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卢婷早就看到了林霰提醒了举动,冷笑了一声,道:“接着刚刚的那段背。”
林霰将头垂在书页里,声音也压得更低:“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许砚不再跟着她继续念下去,而是笔挺地站着,毫不掩饰地说道:“抱歉老师,我没背。”
林霰将头垂得更低了,耳朵蓦得发红。
她总控制不住地替人尴尬,偏偏当事人能如此理直气壮。
卢婷气极,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你没背?那让你的同桌来帮帮你吧,她似乎很是热心。”
林霰垂着的头缓缓抬起,慢慢地站了起来,接着背了下去:“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卢婷拍了拍桌子,扫了一眼墙上悬挂着的时钟:“停!再过几天就要月考了,桑榆非晚,现在开始努力也不至于到时候默写一分没有。
无论是谁,只要默写那一栏空白,就给我把课本抄写十遍!”
卢婷见如今的情形,估计默写了也不乏有打小抄作弊的。
卢婷只得清了清嗓子,翻开课本继续讲下一篇课文。
林霰抿了抿唇,将头垂了下去,显然她这次的罚站是被许砚牵连的,也只能认栽了。
许砚斜眼看她,唇边溢出了几许笑意,又不自觉地往她的位置那靠了靠,淡声道:“带我看一点。”
林霰攥着书页的手骤然一紧,将课本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站着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颤。
许砚的手抵在课本上,目光似是停驻在书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你叫什么名字?”
林霰微微一愣,想起她自我介绍的时候,许砚还在睡觉,自然不记得她的名字。
“林霰……”
许砚点了点头,掀了掀书页,道:“霰字怎么写?”
林霰将课本往后轻翻着,最后停驻在了《春江花月夜》的那一页。
纤细如柔荑的指节划过书页靠上的两句诗,如泠玉般沉冷的嗓音被她压得极低:“月照花林皆似霰。”
霰,是在下雪时出现的软雹。
松脆而易碎。
他点着头,低声道:“嗯,很好听。”
许砚的指尖正要触上那行诗的一瞬,林霰迅速将手指缩了回来,像是触到了灼烫的焰火般措然。
“林霰……林霰。”
他念她名字的一瞬,她的心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霎时穿透了寒冰筑成的软雹,流转在她的心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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