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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疯癫癫的,时而清醒时而痴傻,清醒就坐在自家枯井旁流泪,问他哭什么,刘旗什么也不说。
同事还在房内和刘旗费力的沟通,村干部知道消息后也马不停蹄的赶到此地答话,屋里太吵了,殷政想透透气。
他走到厅堂点了根粗支黑兰州,大刘家墙上装饰品不少,除了发黑的繁体报纸挂历当墙纸外,就是他学生时期的奖状,不过这些红红火火的荣誉停在了刘旗的初中。
他细长的凤眸对于墙上的老照片一扫而过,几乎都是黑白照片,不用想也知道是刘旗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
刘旗还不知道叔叔早死了,狭小的里屋突然传来几声滔天哀嚎,伴随着同事和村干部的安慰,刘旗孩童般的无赖哭声愈发响亮。
还不如让刘旗以为大刘再也不会出来,而不是出来后被人杀了。
殷政往门外走了走,借着阳光看到了让他诧异的几张工作照片,那个年代彩色相机并未大范围流行,玻璃破碎的相框里全是各种尺寸的黑白照,和看不清人脸的底片。
有张年轻的齐峥嵘和年少的大刘在矿场共事,角落的一行字写了是陕北某处铜矿,叁十年前了,两人带着头盔面向镜头,齐峥嵘面无表情一身官气,身边的大刘怀里抱着一大迭文件,一脸单纯善良。
通过这个笑脸很难想象到大刘手上有四条人命,还组织过跨省走私和劫钞。
不过齐峥嵘这张脸的这个表情和齐毅是真像。
还有几张春风得意的大刘抱着年幼的刘旗高高举起过头顶,也有几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在土屋前的合照,许是亲属们吧。
殷政视线继续下移,角落有张斜着卡在相框的一张合影,一半已经被人剪掉了,独留下了大刘那一半。
从姿势看出这行人穿着校服揽着彼此的肩,互相靠在城墙前留念,脚下还放着两瓶喝完的玻璃瓶,实在是太模糊了,他肉眼判断不出来是哪个方位。
下面的小字只有年份,年夏,北京城墙——。
后面手写的字戛然而止,随着被几刀剪掉已经荡然无存了。
改革开放的第二年,北京城墙留念吗,那会仅存的南城墙已经成为破旧不堪的残垣断壁了,东西北的城墙文革时期就已拆除。
他微微颤抖的手从相框取下了那张黑白照片,规整的侧面泛着老旧的黄,被裁剪的那一面是崭新的白混着污浊的红锈。
裁剪痕迹是生锈的剪刀,具体还要检测。
殷政回头看向门外,天上太阳光打在他的白车上,折射的光映进殷政如墨的眼里,一切都虚假到只是他工作太累而做的一场闪动的梦。
齐峥嵘是不可能活着回国了,他偷渡叛逃那年国企大改革,全国失业的人数不胜数,蕉城被他连累的人不计其数。
剪掉半个照片的人是谁。
大刘身上的竖纹校服是老款的初中校服,可大刘读初中的时候根本不认识齐峥嵘这号人物。
他的眼前猛的一阵浮光掠影,在某一时刻,有人站在和他同样的位置前细细打量这些老照片。
最后,殷政独自带走了那张照片,将它送检对比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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