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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巧瞧他面色不好,怔了怔,探头瞧了那画一眼,奈何半个字不识,不知那落款——“昌州吴俊倾”
,能掀起怎样大的风雨。
虽未瞧出这画有哪里不对头,却也晓得这画必是出了甚么纰漏。
“时常赏玩?甚是爱重?”
冯元瞥了她一眼,冷笑着咬牙。
春巧已隐隐约约觉得自个儿似是闯了大祸,哪还敢多嘴,只胡乱摇着头。
冯元双眼眯起,阴声问:“谁是吴俊倾?”
“奴婢、奴婢不知......啊——”
冯元一个窝心脚,将春巧踹地滚了几滚,她忍着疼爬起来跪着磕头道:“老爷,奴婢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她近来常出门?”
冯元阴着脸,“买话本子?”
瞧她不答,他心里亦有了数,大声喝道:“将常跟她出门的小厮唤来!”
“......那几个小厮便全招了,原委便是如此。”
春巧哭着道:“奴婢罪该万死,是奴婢嘴贱才为姑娘招来祸事。”
瞧绿莺仍卧于榻上,神色恹恹,想起昨夜那般大的动静,姑娘也不知遭了多少罪,她“砰砰砰”
磕着响头,“姑娘平时待下人体恤有加,奴婢对不住姑娘,没脸再伺候了,姑娘将奴婢发卖了罢,呜呜呜......”
那画收在箱子里除了自个儿只秋云一人得知,春巧想必是上回自个儿砸到手时,让她阖盖落锁时看见的,便将那吴公子的画误认成了冯元的,端的是阴差阳错啊。
绿莺昨儿流了一整夜的泪,方才又哭了不知多久,此时想哭也哭不出,无力笑笑:“不怪你,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皆是命里注定。
如此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
虽是这般说,到底没忍住,她顿了顿,嗫嚅开口:“那画......后来如何了?”
春巧原本对吴清之事不晓得半分,但经了昨日风波,也揣测出了一二,此时稍有不忍,磕磕巴巴回道:“那画、那画已被老爷......烧了。”
绿莺一怔,呆呆地摇着头,默声呢喃:“没了,甚么都没了,一丝念想也没留下......”
秋云欲言又止,想起今早在正厅里的一幕,她仍有些后怕。
当时她伺候着冯元用完早膳,正欲恭送他出门,谁知他却未动,只坐在座椅上直勾勾盯着她。
她正忐忑不明着,他身旁的德冒小爷忽地来到她身后,在她腿窝上重重一踢,她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冯元脚边。
冯元擎着茶盏,垂着眼帘悠然地瞥着茶末:“她每回出门带的都是你,那么她与那书生之事,你都知道的罢?”
秋云认命地阖了阖眼,白着脸抖着唇想到:果然还是躲不过,她就知道,这事要是东窗事发,第一个死的便是她!
可虽知结果,这事也不能承认啊,“爷,奴婢只是个下人,只知姑娘对那重病的吴家太太甚是照顾,那也是因着姑娘性子良善......”
冯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却未打断她的说辞,直到她住了嘴,才点点头:“嗯,爷不会冤枉无辜,既然你不知,爷也不为难你了。
可主子犯了错那也是身边人没伺候好,爷说得可对?”
秋云无力地点点头。
冯元朝德冒挥挥手,“拖出去罢。”
秋云浑身虚软地被拖往门外,想着来世定要投个好胎。
正到门槛时,忽地听到冯元冷不丁一句话,将本已认命的她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听说你家里还有个老娘和幼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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