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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胸口突然升腾起一阵不妙,是患得患失的不妙,是沉迷他这温柔的不妙,还有被他这样轻而易举拿住命门的不妙。
他干巴巴的道:“有这样的毛病,真是抱歉。”
禅睿轻轻笑,窗外雨惊碎了芭蕉。
而禅宗做梦也没想过。
温柔是把杀人的刀。
——————
春试虽然叫做春试,实质是在夏时启幕。
盛夏的夜,禅家子弟云聚帝都,不论嫡庶都将在禅祠台上切磋一番,以此警醒禅家子孙不忘沙场之职。
虽然实际上近年来圣上多喜提拔寒门子弟,但偶有兴趣时,也会在禅家春试的台上坐一坐。
圣上一来,安国公必定不会下山。
这样一来只有禅宗出面秉持家杖全权负责,今年也是这般,他忙得脚不沾地。
禅睿像是与这热血滚烫的气氛并不相关,依旧在他的小院里安静的喝茶练字。
当禅宗询问他这一次是否前去观看时,他照旧含笑拒绝了。
这也是惯例,被禅宗藏在后院之后,他便鲜少露面。
禅景上台时胸口怦怦,他看不见潺渊,却能感受到刀柄上反握他的力量。
这让他多少有些安心,当他的刀露出来的时候,庶族中一片嘘声。
这斑驳破烂的刀,除了大的出奇,简直就是废弃的东西。
对手也露出气愤之色,对他嫡废子的名字有所耳闻,以为他猖狂到用把柴刀来羞辱自己。
禅景行礼,道:“敬请赐教。”
双方的刀刃陡然相撞!
却说这战意正酣,另一边禅睢也坐在台下。
他去年因故缺了席,今年正想一扫空期拿个头筹。
身后有人交谈。
他起初并不为然,只专注在台上。
只是身后人的窃笑越来越大,他听他们说着禅景这些年如何废物。
禅睢即使与嫡系不相和,但在庶系子弟面前,他与嫡系同出正房,是一脉相连。
这还是兄长告诉他的道理,所以他回首扫了眼庶系,见对方几人讪讪,便面无表情的转回来。
才静了没有几瞬,突听一侧□□一声笑。
禅睢看去,是个短打利落的女孩子,长发高束脑后,眉眼清秀干净,跪坐直挺。
膝前横放一把刀,显然也是个春试者。
见到禅睢望来,她抿嘴回了一笑,禅睢直愣的红了脸。
身后才静下的庶系又嘀咕起来。
这一次说的不是禅景,而是禅睿。
他们在禅睢身后挤眉弄眼,小声道:“说是嫡系一脉,到底也是庶出。
听闻母微贱。”
另一个紧接着道:“难怪如此,早就听闻……睿……豢养的……玩物……不过也是嫡系养的宠。”
禅睢握着刀的手倏地紧绷。
他们推来推去的哈哈着,笑道:“原先听闻还在圣上面前露过脸……说不定……”
冰凉和炙烧从身体里猛蹿起来,像是终于揭开围栏的困兽,从禅睢心底咆哮而出。
紧紧握着的刀抖动,他面无表情,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露出义愤填膺,只是长期蜷缩的怯弱被逼到了角落,被困兽撕咬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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