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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时,竟堕落到与卢元礼相提并论了。
女色误人,竟至于斯。
起身,慢慢系好领口衣带,推门出来。
廊下侍卫闻声回头,裴羁沉声吩咐:“回府。”
长安县衙。
叶儿趴在女监地上的干草堆里,腰背上受了笞刑,此时伤口肿胀渗血又无人医治,苦楚不堪,裴道纯隔着小窗低声叮嘱:“你先忍耐一晚,我正在想办法,一定救你出来。”
“是么?”
身后狭道上,卢元礼慢慢走了进来,“一个贱婢,伤了朝廷命官,还想出这牢门?笑话!”
裴道纯皱着眉,不欲与他争辩,卢元礼慢慢说道:“以奴伤主,斩立决。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交代苏樱去了哪里,让她来求我。”
叶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卢元礼冷冷看着。
到这地步,对那个斩他右手的人反而没那么多恨意,翻来覆去,念着的只是一人。
苏樱,苏樱。
等他抓到她。
等他,抓到她。
崔府。
更鼓四下,崔思谦心里如同火烧一般,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黄昏时苏樱说累了要早些睡,关门闭户独自躲在屋里,哪知不多会儿院里便嚷叫起来,道是苏樱不见了,他急匆匆赶去一看,床上是衣服堆出来的假人,苏樱早已不知去向。
一家人饭也不曾吃,忙乱着在家中坊里寻了一遍,还是不见踪影,崔思谦直觉是卢元礼捣鬼,想要去卢家找人,又被崔琚拦住,道是没有夜行的文牒,不如明天一早先去报官,再请官府一道寻人,可若真是卢元礼下手,这一夜过去,苏樱哪里还有活路?
崔思谦一骨碌坐起来,带着怒恼一把拽下架上衣裳,胡乱往身上一套。
他得去卢家走一趟,苏樱虽然可厌,到底是崔家血脉,无论如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蓦地想起六年前苏樱刚刚随着崔瑾回到长安时的情形,粉妆玉琢的小娘子,双丫髻上围一圈珍珠,齐眉刘海,梨花白衫子,被大母牵着,软糯糯地唤他表兄。
是几时,昔日的糯粉团变成了如今轻薄无行的苏樱?
外面突然一阵砸门声,跟着是仆从嚷乱吵闹的声响,崔思谦拉开门,几个差役一涌而入,最前面的高举腰牌:“长安县捕头,奉命捉拿嫌犯苏樱!”
嫌犯,苏樱?崔思谦诧异着,伸臂拦住:“她只是个弱女子,你们胡说些什么?”
“苏樱伤了金吾卫的卢元礼将军,眼下苦主就在衙门亲自指证,非但苏樱要抓,连你们都要一起走一趟。”
捕头推开他,“搜!”
差役横冲直撞,崔思谦拦不住,眼看着他们闯进内宅到处翻检,崔琚匆匆赶到:“苏樱黄昏时就不见了,我等也寻了她多时,有街坊四邻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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