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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在心底数完,她轻轻出了口气,舒服多了。
如霰抬足下阶,每走一步,那绒毯便随之而长,四周散落的冰凌也被无形的力推开,荡起一阵寒风,白底金纹的袍角飘然而起,右腿缚着的金环时隐时现,泠泠溢彩,它紧紧箍在腿根处,勒出一道细不可察的凹陷。
他缓步上前,沐在灿阳下,身侧渐有金光游离,暖风乍起。
阔风王骤然暴起前冲,握掌成爪,直袭而去:“休动我儿!”
如霰皱眉:“你们狼族,就非得贴身而上么?”
他略微抬手,怒发冲冠的阔风王便僵在原地——
下一刻,他的手如软面般垂下,纵然视线还望着前方,却已失了焦距,弓身内缩,膝弯抵在一处,如同一具失了操控线的木偶人。
“连上任妖王都不敢离本尊这么近,你倒是一点不惧。”
如霰侧目看去,“你这儿子心思歪邪,亏了本尊心善,今日愿意替你清理门户,你该多谢才是。”
那阔风王闻言,嘴中咕噜含糊着什么,仔细听去却只是音带嗡鸣之声,明亭大惊,立即运灵探查,嘴里不停叫着父王,却未得一声回应。
殿内众人更加心惊,阔风王也不算无名之辈,在他手下竟连一招未过?
湖风吹入,鲛纱飞扬,映入的日光将地上冰棱照得五光十色,虹光反映在如霰闲适的面容上,令人心惊。
他越过阔风王,脚步微顿,看向目光复杂的明亭:“方才那招激将实在太拙劣了,本尊本就要惩罚你哥哥,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下好了,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灵压铺天盖地而下,明亭再难维持那副天真稚子模样,他半跪在地,沙哑的喉咙只能发出一些声响,额角青筋暴起,痛苦非常。
如霰居高临下望着他:“若不是本尊今日心情好,你便不止受这点痛了。”
明亭捂住心口,艰难开口:“多谢、尊主宽恕!”
如霰略微颔首,十分自然地接下这句感谢:“本尊也有心善的时候——现在,该你了。”
那狼族少年紧咬牙关,一扫之前翩然模样,狂放大笑:“天道渺渺,你如霰也不过泯然一粟,又有何怖!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动手!”
在如霰抬手之际,少年终于扯落腰间玉坠,坠上阵法大亮,再一闪,他便已离摇光台数百米远,即将遁入密林而逃。
林斐然原本只是旁观,却在见到那阵法时肃然一惊,这法阵竟和她逃山那时所现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便要追出,想问个明白,可理智却将她拉扯回来。
她此时不能再动。
耳旁一阵风过,有一人从殿内跃出,足下带着细碎电光,及肩的马尾晃荡,不过须臾,这少年已行至密林前,他扬唇一笑,露出两枚虎牙,纯然天真。
正是方才立在玉台之下的栗发少年。
他旋身抬腿,将一脸骇然的狼族少主踢翻在地,再一瞬,他拖着人又回到了摇光台内。
“天道渺渺,泯然一粟?”
如霰走上前,蔑然扫了一眼天际,没有半点敬意,随即垂眸看他,弯唇而笑。
“天道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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