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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尧臣恍然:“吴掌柜手艺精湛,若得吴记川饭供膳自是师生之幸,于情于理,老朽自当力荐。
然则,此事须经官府摊派,食行统筹,吴掌柜若不入行,老朽纵是磨破嘴皮,亦无济于事……”
吴铭立刻表态:“引荐之恩已铭感五内,不敢再劳梅公费心。
实不相瞒,小子今日才备足行例,入行之事稍时便办。”
话音刚落,灶间布帘忽被掀起,谢清欢捧着青瓷盘快步走出:“梅公请用瓜!”
梅尧臣望着盘中红瓤莹润、沁着寒气的瓜片奇道:“此为何物?”
谢清欢笑道:“冰镇西瓜,夏日食用分外消暑。”
梅尧臣的喉头滚了滚,拈起一牙张口咬下。
凉意裹着清甜汁水漫过舌尖,背脊汗意立时收了大半,顿觉精神一振。
不禁拊掌大笑:“吴掌柜总教老朽惊喜!”
转眼瓜皮只余青白,梅尧臣指尖在盘沿徘徊须臾,迟疑再三,终是收手起身:“多谢吴掌柜款待,老朽该去寻翼之兄商议供餐事宜了。”
行至门口又驻足道:“今晚若是得空,或邀二三好友同来品鉴掌柜手艺。”
吴铭知道老梅打算以品鉴之名行引荐之实,当即叉手行礼:“小子恭候诸公光临。”
……
出门在外,身份是两界门给的。
吴铭在北宋的身份同样叫这个名字,乃吴家独苗,街坊四邻多称呼他吴大郎,当然,如今都已改口叫吴彦祖(迫真)。
“大郎啊——”
某大娘投来诧异的目光,“你的头发怎的这般短?可是要剃度出家?”
“我便是有这个念头,也买不起度牒啊!
前几日做饭遭火燎了头发,只得寻一镊工剃短。”
“倒也别致!”
“大郎啊,城东李炭翁的孙女正寻赘婿,你若有意,俺可替你牵线!”
“陈翁何时干起了媒人的勾当?”
吴铭应付着街坊的寒暄,走至巷西刘牙郎的住所前,叩响房门。
接连叩了三次,门内才传来慵懒的问话:“谁呀?”
不多时,门“吱呀”
一声打开。
“原是吴掌柜,呵啊——”
刘牙郎歉然道:“吴掌柜海涵,正逢午憩时辰,呵啊——”
说着又掩嘴打个呵欠,眼角挤出两点泪花,左半边脸上还残留着竹席印痕。
“是吴某打扰了,告辞!”
“诶?”
刘牙郎瞬间清醒过来,脸上大写的懵。
吴铭哈哈一笑:“适才相戏耳!”
随后敛容正色道:“吴记川饭欲入食行,烦请刘牙郎引见行老。”
其实他本可亲往办理,无非是缴纳入行钱、录下行规、至市易务注簿登记这几道手续。
只不过,刘牙郎专营食行牙务,兼通契书文墨、长袖善舞,同诸行行老俱有交情,托他代劳更为便捷。
“敢问牙契当备几何?”
刘牙郎笑着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吴掌柜晚间请顿便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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