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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儿子王潮儿,也长成一条大汉,笼起头去了,还未有妻室,外间支着床睡。
这潘金莲次日依旧打扮,乔眉乔眼在帘下看人。
无事坐在炕上,不是描眉画眼,就是弹弄琵琶。
王婆不在,就和王潮儿斗叶儿、下棋。
那王婆自去扫面,喂养驴子,不去管他。
朝来暮去,又把王潮儿刮剌上了。
晚间等的王婆子睡着了,妇人推下炕溺尿,走出外间床上,和王潮儿两个干,摇的床子一片响声。
被王婆子醒来听见,问那里响。
王潮儿道:“是柜底下猫捕老鼠响。”
王婆子睡梦中,喃喃呐呐,口里说道:“只因有这些麸面在屋里,引的这扎心的半夜三更耗爆人,不得睡。”
良久,又听见动旦,摇的床子格支支响,王婆又问那里响。
王潮道:“是猫咬老鼠,钻在炕洞下嚼的响。”
婆子侧耳,果然听见猫在炕洞里咬的响,方才不言语了。
妇人和小厮干完事,依旧悄悄上炕睡去了。
有几句双关,说得这老鼠好:你身躯儿小,胆儿大,嘴儿尖,忒泼皮。
见了人藏藏躲躲,耳边厢叫叫唧唧,搅混人半夜三更不睡。
不行正人伦,偏好钻穴隙。
更有一桩儿不老实,到底改不的偷馋抹嘴。
有日,陈敬济打听得潘金莲出来,还在王婆家聘嫁,因提着两吊铜钱,走到王婆家来。
婆子正在门前扫驴子撒的粪。
这敬济向前深深地唱个喏。
婆子问道:“哥哥,你做甚么?”
敬济道:“请借里边说话。”
王婆便让进里面。
敬济便道:“动问西门大官人宅内,有一位娘子潘六姐,在此出嫁?”
王婆便道:“你是他甚么人?”
那敬济嘻嘻笑道:“不瞒你老人家说,我是他兄弟,他是我姐姐。”
那王婆子眼上眼下,打量他一回,说:“他有甚兄弟,我不知道,你休哄我。
你莫不是他家女婿姓陈的,在此处撞蠓子,我老娘手里放不过。”
敬济笑向腰里解下两吊铜钱来,放在面前,说:“这两吊钱权作王奶奶一茶之费,教我且见一面,改日还重谢你老人家。”
婆子见钱,越发乔张致起来,便道:“休说谢的话。
他家大娘子分付将来,不许教闲杂人来看他。
咱放倒身说话,你既要见这雌儿一面,与我五两银子,见两面与我十两。
你若娶他,便与我一百两银子,我的十两媒人钱在外。
我不管闲帐。
你如今两串钱儿,打水不浑的,做甚么?”
敬济见这虔婆口硬,不收钱,又向头上拔下一对金头银脚簪子,重五钱,杀鸡扯腿跪在地下,说道:“王奶奶,你且收了,容日再补一两银子来与你,不敢差了。
且容我见他一面,说些话儿则个。”
那婆子于是收了簪子和钱,分付:“你进去见他,说了话就与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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