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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赞其仁义宽厚,有人疑其别有用心,更有甚者窃窃私语,谓此火恐非偶然。
张岱却不理会,只命人重新摆宴,补上中断的欢庆。
席间,李林甫踱步而来,手中执一杯清酒,笑曰:“八郎今日一举,可谓德布坊里,名动京师。
连我都险些以为你是专程演这一出苦肉计,博取清誉呢。”
张岱淡然一笑:“若真要演戏,何必等到现在?李某若肯信我三分,便知我非虚伪之人。”
李林甫哈哈大笑,举杯共饮,旋即压低声音道:“不过话说回来,那李十失踪之事,你当真毫无线索?据闻他最后露面,便是在你新居附近徘徊不去,莫非……与此火有关?”
张岱眼神微凝,随即摇头:“我亦困惑已久。
他曾是我府中账房,掌管巨万资财,一夜之间携款潜逃,不留片纸只字。
武温所言虽荒诞,但我细思之下,未必全无道理??他确曾与段玉贞往来密切,更数次出入裴宅,似有所图。”
“哦?”
李林甫眸光一闪,“那你可曾查过他平日交游?尤其注意那些表面疏远、实则暗通款曲之人。”
张岱正欲答话,忽见丁青快步趋近,在其耳边低语数句。
他脸色骤变,霍然起身,对满座宾客拱手道:“诸位恕罪,家中突有急事,容我暂离片刻。”
说罢匆匆步入内院,丁青紧随其后,低声禀报:“方才巡更卒在南坊墙根下发现一具尸首,衣着褴褛,面目焦黑,初步辨认,极有可能便是失踪多日的李十!”
张岱脚步一顿,寒意自脊背升起。
他沉声问道:“尸体可曾移动?周围可有痕迹?”
“未曾挪动,现场已由家奴封锁。
但……”
丁青顿了顿,声音发紧,“死者右手紧握一物,似是一枚铜牌,刻有‘武’字纹样。”
“武?”
张岱瞳孔骤缩,“可是武惠妃族徽?”
“正是。”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与警觉。
若李十真是被人灭口,且临死前留下指向武氏的证据,那么此前武温所言“李十受夫人指使”
一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张岱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立即召集可靠之人,随我去查验尸体。
此事绝不能张扬,尤其不可让外人知晓涉及宫中人物。”
不多时,张岱带着丁青、窦锷及两名心腹家将,悄然出后门,沿僻静小径前往南坊墙。
月色昏沉,秋风瑟瑟,远处更鼓声悠悠传来,衬得四周愈发寂静。
转过一道矮墙,果然见数名家奴围守一处角落,地上横卧一人,周身焦黑,四肢蜷缩,显然已在火中烧灼多时。
张岱蹲下身,借灯笼微光细细查看。
尸体虽面目全非,但从身形、衣料残片判断,确系李十无疑。
其右手果然紧攥一枚铜牌,用力掰开后取出一看,上面清晰镌刻一个古篆“武”
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永昌坊监造”
。
“永昌坊……”
窦锷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武家旧邸所在,如今归武惠妃胞兄武忠掌管,专司宫廷器用采办。”
张岱指尖轻抚铜牌,心中电转:李十如何得到此物?是主动接触武家,还是被迫成为棋子?倘若他真为武夫人所用,为何最终又遭灭口?难道事情败露,杀人灭口?抑或另有隐情?
正思索间,忽听不远处传来??声响。
张岱猛然抬头,喝道:“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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