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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故生留下来的那封信虽然语焉不详,稍加揣测,却也知道慕云深上辈子的死因,与朝廷脱不了关系,加上太谷城中,沈言之几乎已经将“背叛者”
和“凶手”
写明贴在身上了,这事便至此查明,接下来复仇即可。
但朝廷有什么非杀慕云深的原因?一路相处,他这个人虽然冷淡,必要的时候也能展现出八面玲珑的手段,段赋与他合作虽讨不了好处,却也不至于吃亏——而沈言之即便是段赋的儿子,用起来也是一尾毒蛇,谋划这么多年,篡夺宫主之位,就为了保持以往的形势利弊?段赋图什么?
还有他娘……萧爻依稀记得,白锦楠豁出命来救自己,是看在他爹娘的份上,而初次上山时木屋里的男人,良人与牡丹两把剑的渊源……王拾雪名不见经传,为什么知道江湖中这么多事,又为什么身牵数道瓜葛?
这些东西不合时宜的往萧爻脑子里钻,将他惊出一身冷汗来,隐隐约约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转眼又抓不到头绪,只能茫茫然站在风雪中。
“我这两天老听说有生人上山了,”
那和尚将酒倒在碟子里,鹅毛雪花不经意落在上头,先不化,荡出了轻轻浅浅的涟漪后,才慢慢消失,别有一般风情,他又道,“萧故生与王家姑娘的娃娃”
说着,大和尚仰头往人群里望了一眼,目光停留在萧爻与慕云深这两个生面孔上,粗略打量一番,摇了摇头,“那两个……怎么教得出这样的好人家。”
“……”
萧爻愤愤不平,心道,“我以前是有多差?”
他往前走了两步,出声前,仿着慕云深的模样,先理了理衣袍,而后清清嗓子……刚要开口,又想起手里头还有个颇为昂贵的折扇,“唰”
一声,遮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眼睛,“在下便是萧爻。”
“……”
和尚怕是白日见了鬼。
他执碟的手抖了抖,洒出一半的雪月风花来,眼神落在萧爻的身上,目瞪口呆道:“和尚念经少,施主你可别骗我。”
萧爻肚子里的酒虫在爬——他自从被苏木逮过去后,随身的酒葫芦就失落了,算一算,近两天滴酒未进。
记得他很小很小都不怎么记事的时候,王拾雪就已经开始给他灌酒了,一日三餐可以不吃,这酒却不能不喝,后来人大了,找死似的问起,他娘啥也不答,倒是唯一一次眼神软了,指教他酒不能停。
可现在这种氛围,总不至于从和尚的手里抢酒喝吧——萧爻没有天大的胆子,还想着抱佛脚呢,这么缺德怕遭雷劈。
“唉。”
他叹了口气,把用来装模作样的扇子收在掌心。
这衬托仙气的衣服为了吹起来好看,着实长了一点,拖拽在雪地上,方走了两步,萧爻猛地踩到了里衬,整个人向前扑去。
和尚忙不迭的贴地滚开——倘若投怀送抱的是个小美人,他还有意思扶一扶,倘若是个身高九尺的男儿……他的慈悲心肠称一称总共三两半至少还用上半两,这才没去使绊。
萧爻脸将着地的时候,玉扇点在积雪上,撩开一抹薄痕,而人借这点力道,悬空一拧,以惊险的姿态躲过一劫,轻飘飘落在慕云深旁边。
他抬手抚了抚胸脯。
这才发现漂亮的东西不经用,玉扇扇骨上遍布裂痕,“嘎”
的一声往下掉沫儿。
萧爻想起这东西是阮玉搞来的,这小姑娘刁蛮起来六亲不认,猛地又是一惊,赶紧用手去捞半空中的玉屑,碎碎念道,“造孽造孽……怎么不是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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