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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哥儿,这是家里的鸡下的鸡蛋,你有了身子,每日多滋补一些。”
许禾看了一眼篮子里用麻布盖着的鸡蛋,也不是说他瞧不起鸡蛋,实在是有了身孕后四伯家送,就连张放远那吝啬的大伯都送了些鸡蛋来,家里都攒了好多鸡蛋。
他每日吃一个都消耗不过来。
“二姐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许禾还是接过鸡蛋,若是东西都不要的话,那来者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开口了。
许韶春有些局促,左右瞧了瞧张家,双手放在膝盖上:“没事儿,就是你有了身子过来看看你。
听娘说你和张放远的生意做的不错,都教了陈四表哥做徒弟。”
“二姐也不错啊,村里人都说你变得能干了许多。”
许禾直视着许韶春,相较于上一回再许家见到他二姐,今朝这人又黑了许多,昔时水灵灵的脸如今透着一股黄,又褪却以前光亮大打扮,盘着简单的发髻,一身常见的蓝布粗衣,晃眼看去和村里的普通村妇已无太大差别。
许韶春的骨相生的其实并不多优异,在这个一白遮百丑的时代,当姑娘时在家里养的好,体态丰盈,自是百家争相求。
而今在生活苦日子的磋磨下,逐渐褪却了以前做姑娘养的好的优势,相貌瞧着已经大不如从前。
这村子里的姑娘小哥儿,好赖全凭着家里养护。
想必也是在婆家过得不易,许韶春那么爱美的一个人,也已经不甚喜爱收拾打扮自己了。
只是许禾不知道究竟是费母不让其打扮的,还是说她自己忙碌着农活儿已经无心在拾掇。
许韶春闻言干笑了一声,这话像是夸赞,又跟讽刺一般,不过她并没有计较,毕竟多难听的话在费家也是听了个遍,她早已经不是曾经受一点委屈都哭天抢地的姑娘家了。
“喝点茶吧。”
许禾把茶碗朝许韶春跟前推了推:“是在茶场拿的毛尖茶。”
许韶春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没说出来,端起茶碗先吃了茶。
许禾见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晓得她是有话说,也懒得同她绕弯子:“二姐今日过来是有要紧事吧。”
话都问道了此处,许韶春觉得再不说就更不好开口了:“想同小弟借点钱。”
许韶春的声音有点小,许禾其实见到人来的时候心里大抵就有了数,先时缴纳赋税之时便有一堆人上门来借钱,他跟张放远学过怎么拒绝。
不过还是开口问道:“不知二姐借钱做什么,姐夫是秀才,每月都有月银拿,想来日子会比我们这些寻常人家要好上很多才是。”
许韶春面露羞色:“一家那么些口人,实在是开销不过来。
原本拮据些也是能把日子过下去,只是你姐夫如今不再去城里书院读书了,准备自己谋点营生做,想在村里开个书塾。”
许禾闻言微有惊诧。
“小弟,你看你家孩子明年也就出生了,到时候送到书塾里开蒙岂不是便捷,你我便是没有读书认过字的,吃了多少苦头,来日定然不能让孩子还过咱们这样的苦日子啊。”
许禾有些动容,道:“二姐,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且让我问了张放远再说吧。”
许禾韶春想再多说两句,显然是头一回出来借钱,还不甚熟练,再者想起张放远那般凶悍的模样,也不敢多言。
只好收回说到激动处微微倾向于许禾的身子,点了点头。
“我去问问他手头上还有没有闲钱,家里的事儿他一贯管着,我过问不了。”
言罢,许禾就去了后院儿。
张放远正在给小黑刷毛洗澡,健硕的马儿时不时的驱着马蹄儿,显然是舒服。
张放远没有去听姐弟两人的谈话,看着许禾过来,问道:“走了?”
“没,来借钱。”
张放远收回毛刷,看向许禾:“你是想借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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