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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糊涂昏庸,包庇亲属,纵容亲属行凶殴打事主不止,更滥用官刑实为私用!
违换推令,揽权审理妻案,来呀,先给我重责五十!”
陆宁说着话,早上来两个典卫,就要将刘鼎按倒。
众官都惊得呆了。
所谓换推令,便是现时的法官回避制度,按前朝唐律,“诸鞠狱官与被鞠人有五服内亲,及大功以上婚姻之家,受业师经为本部都督、刺史、县令,及有仇嫌者”
,皆在换推之列。
而本朝升元格,则将唐律中换推制度一并承继。
违反换推制度的,按唐律,“诸违令者笞五十”
。
但是,以南唐来说,这换推制度实则执行的一直就不严格,更莫说这山高皇帝远又处于半自立状态的泉漳二州了。
谁也没想到,这位东海公突然搬出众人都快遗忘了的这个换推令,要治刘鼎的罪。
司法参军杜宝库忙走上一步,拱手躬身:“东海公,请缓行之,换推之令,在本朝本也难行……”
陆宁蹙眉,“住口!
本公治下,就要有法有规!”
杜宝库被斥了个大红脸,毕竟也白发斑斑的老头了,被个少年郎这样斥责,偏偏,回不了嘴。
此时刘鼎已经被推翻在地,他咬牙道:“东海公,我受你五十大板又如何?!”
陆宁冷笑,也不理他。
典卫趴下他裤子,就用竹板啪啪的打了下去。
刘鼎倒是个狠角色,咬着牙,一脸不忿的盯着陆宁。
不过,肉体的痛楚有时候并不是意志力能抗拒的,到得最后,终于他还是痛得偶尔会闷哼一声。
没人说话。
在场几个官员,又哪里还不知道东海公今日是故意找茬?
也难怪,如果只是财产纠纷案,属于民事案件,就算要人旁听记录,有司户参军陈泰行在就行了,现今却是司法参军及录事参军都被留下,看来东海公是早有意要将事情搞大了。
毛氏俏脸含怒三角眼圆睁,看着丈夫被打板子,她几次要开口,都被司户参军陈泰行拼命做眼色制止。
五十板子下去,刘鼎已经痛得脸色惨白,动一下都疼得要昏厥一般,只能趴着,有大夫进来给他上药治伤,但看起来,东海公还有话说,并没令人将他拖下去。
上药的大夫自然不是王敬轩的妻子钱氏,她还没收到正式文书来东海公府履任。
王敬轩此时,心里冒起个古怪念头,妻子真蒙东海公辟用而不是玩笑话的话,以后怕业务会很忙,说不得,就要女扮男装抛头露面?
心下又琢磨,这东海公,莫看年少,真是个狠角色,自己祖上产业,就全依仗他老人家了,他若事败,自己能北逃更好,逃不掉,那就是命。
原告陈金财,更吓得大气不敢出,他是个聪明人,又哪里不知道自己现今是被当枪使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该受这王敬轩撺掇,结果几十贯钱的民案,越搞越大,这东海公未必能在这里长久,等以后那刘鼎秋后算账,自己怕要十倍百倍的被报复!
王大郎啊王大郎,你可害苦我了!
陈金财心里只是哀鸣。
刘鼎被打完,陆宁看向官原,道:“本朝升元格,抗换推令而枉法者,其案得利,该如何惩治?”
官原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道:“等同受财枉法!”
这些条文,他都背的滚瓜烂熟。
陆宁微微点头:“此案其妻得利三十四贯有余,便等同刘鼎受财三十四贯枉法,又该如何惩治?”
杜宝库和陈泰行二参军都是脸色大变,刘鼎也猛地抬头,嘶声道:“东海公!
你这是小题大做!”
官原看陆宁盯着自己,心下叹口气,缓声道:“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
一匹,指的是绢,一匹绢,官方价以铜钱计数就是一贯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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