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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特想应景地喊一声:整个天津谁发话,也不能动我主子姑娘一根手指头!
后头两排官兵奔至,脚下清一色的黑皂靴踏出震响,都是手臂比人腿粗的练家子,劈山分海般从衙役中隔出一条道来。
后头的中年人一身大氅挟风,目不斜视地迈过衙门那群杂伍兵,五官刚毅,声调不高问了句:“赵大人要拿谁?”
和光眼睛一亮:“爹!”
这位曾在酒楼有过一面之缘的武官,乌纱官袍穿齐时,气场强了几倍不止。
赵大人脑袋上的汗一下子淌下来了,强挤出个笑:“公孙大人怎么来啦?下官有失远迎……”
“不必。”
公孙大人抬手一挡,锐目聚焦盯住他,提声叫周围的医士仆役全听着:“赵大人疏忽职守,姑且解去县令事权,卸任之日挪到下月。”
赵大人瞳孔遽缩,差点一蹦三尺,崩不住他那张温和的皮了,出口甚至破了音:“你一个同知,怎能掳我的职?!”
公孙大人提声道:“本官协理此县治安,当以大局为重,隔日自去上表府尹请罪——赵大人,请吧。”
他眼下补任静海县巡检一职,巡检本是八品官,与赵大人一文一武,官品比赵大人还低一级。
可公孙大人主职乃是总兵府五品同知,天津城最高武官的副手,管的是全城巡捕和防务。
不论主职补职,他这都是妥妥的越权,官场上从没有不禀上官、先把同僚的管事权给掳了的先例。
可他这一声令下,公孙家府兵立刻上前,高大的身形围着赵大人站了一圈,齐喝一声:“大人请吧。”
赵大人乱了方寸,鼻子淌下的血溅了一前襟的血点,再瞧不出往日的慈善样,气得脸皮直抖,五官狰狞:“公孙鏖汀,你放肆!
你当全天津是你公孙家的一言堂?你小女无知,你怎也跟着犯糊涂!”
在场诸人都变了脸色,一时间全瞪大眼睛看着这惊变,谁也不敢打圆场了。
唐荼荼站在廊柱旁,没吭声。
大肚教一案,乡间藏了十年,公孙景逸一个纨绔少爷不知道这事儿属实正常,可公孙大人一个管天津治安的同知,不知情就说不过去了。
去年因为前个巡检回老家奔丧去了,他又补任了静海县的巡检,眼下暴出这大案,更与他脱不开关系。
公孙大人人前这番作为,既是回护和光,也是摘出自己,得靠这事儿与赵大人立刻划清界限。
他越权解了赵大人的事权,就凭这份莽气,就算以后追责,也能落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好话。
唐荼荼又忽然转头看了公孙景逸一眼。
这十七的少年,挺着脖子站在他爹身侧,像老鹰翅膀底下护着的小鹰崽,朝着恶官张牙舞爪——他凌晨时分劝她劝得情真意切,要赶紧地戳破这事,话里话外都是仗着朋友义气提醒她,都是为自家爹爹鸣不平……
可深处呢?
唐荼荼想不明白,此一念蓄了个头,她不愿意再往下深想了。
公孙大人喝了声:“送赵大人回衙门!”
被两个府兵格了手,赵老头再没了老儒的文雅之气,破口怒斥:“你公孙家只手遮天,老夫回头就参你一本!
叫皇上治你个篡权之罪!”
“带走!”
这篡权的罪责到底没由公孙家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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