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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咄咄逼人,也不会因为年轻而让人轻视,在威严和亲近之间,就那么恰到好处。
冯妙被他眼风一扫,不敢对视,也跟着低下了头。
拓跋宏的话音一落,那些世家子弟,看他的目光明显柔和得多,人人自得。
皇帝说的是满座名流,可谁不知道,他们的家传才学,远在拓跋皇室之上。
拓跋宏左手垂膝,右手看似无意地轻搭在腰带上。
北海王拓跋详紧盯着那条腰带,脸色忽青忽白,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那腰带原本是林琅亲手绣了一对,在太皇太后生辰时献上。
太皇太后又把其中一条,赐给了拓跋宏。
拓跋宏向来只说感念祖母养育之恩,把这腰带日日不离身地带着。
看在北海王眼里,那细密针脚,全都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林琅可从没给他做过任何东西。
冯妙不明就里,只觉得少年天子举重若轻的几句话,既抬举拉拢了世家子弟,又好像戳了拓跋详什么痛处。
这个皇帝,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好相处。
北海王拓跋详觉得丢了面子,一时又找不到话说,眼睛胡乱一转,刚好看见冯妙和她身前的冯清,笑道:“这两位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他明明认出冯妙,却故意不说,等着她们自报家门。
冯清和冯妙的父亲,是太皇太后的弟弟,论君臣,她们被太皇太后召进宫,以宫女身份伺候,算不得体面;论亲戚,却又平白比皇上大了一辈。
姐妹两人都还没说话,拓跋宏已经从座位上站起,遥遥地执晚辈之礼说道:“原来是冯家的表姑母,失礼了。”
冯清一直盯着拓跋宏看,被他冷不防叫了一声表姑母,立刻脸颊绯红。
幸好她常随博陵长公主入宫,起先的慌乱过去,立刻执臣属女眷之礼,向他跪拜:“万万不敢,奴婢现在在奉仪殿侍奉太皇太后,知学里尚属宫中禁地,理应论君臣之份。”
她说话时,拓跋宏听得极其仔细,像要从她嗓音里辨别什么,眉宇间隐隐有些狐疑和失望。
等她说完,拓跋宏的目光缓缓转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冯妙,突然长揖为礼:“这一位,想必也该叫一声表姑母。”
冯妙一愣,她原本只想跟着冯清一起跪拜,蒙混过去。
可是皇帝的礼行到面前,她就非开口说话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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