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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一家仗着男丁众多,在村里屡屡生事,村人怨言颇多,他也早有不满,今又听见陶山林那番跋扈之词,心想若是再不挫掉他们家的锐气,往后那还得了。
陶山林听出里正话里的不善之意,态度恭敬了些,客气地请里正进屋里去坐。
“不必了。”
里正的脸色仍然阴沉,对陶山林冷道:“今天这事来之前我已听说了一些,就在外边把事论断清楚,省得让人说我偏袒了谁。”
这话听起来是不想让谢家和陶氏这边说他办事不公,实际上也在向陶山林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要做一些徒劳之举。
陶山林面色难看起来,浑浊不清的双目看着里正,语调森森道:“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只不过是我们一家子的内里矛盾,里正大可不必来趟这趟浑水。”
“家务事?”
里正冷笑一声,锵然道:“家务事是难断,可没说断不了,我一个小小里正算不得什么官,可平素断的就是这家务事。”
“不知里正想如何断?”
陶山林仍旧是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态度。
陶大全见情势不利,忙上前来陪着笑道:“里正叔,我们是见四妹佃出去的田租子收得太低,怕她是受了别人欺压才答应的,就想帮她把田收回来。
四妹她自己种不了田,我们可以帮忙种,要多少租子随便她定,绝没有霸占的意思。”
陶里正看着他,满眼都是嘲讽:“大全,这话哄别人成,哄我可不成?还帮着把田收回来,人家的田种得好好的,说要你帮忙了吗?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清楚,田到了你们手里,还不是想给人家一口饭吃就给,若是不想给,一个妇人和一个文弱书生能奈何得了你们?有这么好心,何至于十五年前连家门都不让人进?”
陶大全吃瘪,脸色一暗,退至他媳妇身边,不再辩解。
陶家其他两个儿子和妯娌眼神闪烁,却都没敢吭声。
此时旁观者榴花,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陶里正斥责驳斥完陶大全,又转向陶山林:“现在知道想要田了,十五年前做什么去啦?这十五年里,你们家有人去关心过他们母子一二吗?你居然还有脸让别人把田拱手相送,我都替你害臊。”
陶山林双目泛着幽幽冷光,道:“你是里正,说什么都是你有理。
不过我的田,想让谁过水就让谁过水,你也强迫不了我。”
陶里正目光一跳,怒道:“陶山林,你不要太过分,真以为我没法子治你不成?”
陶山林面色阴冷,没有答话。
“按照朝廷律例,蓄意挑起事端,引发邻里纠纷者,杖三十,罚银二两。”
一边的书生突然冷冷开了口,“我一会就写状纸递呈县衙,希望你能挨得过三十板子。”
陶山林闻言,瞳孔猛然紧缩,死死盯住书生,似是在考量他话的真实性。
陶老婆子一听陶山林要挨板子,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拍巴掌指着书生大骂:“你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贱种,那天夜里怎么就没把你冻死在外头。
小畜生,长大了心比狼崽子还狠,连自己外公的性命都想谋害。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快收了这小崽子去吧!”
书生眼神幽寒,脸庞仿佛是用极寒之地的坚冰雕刻而成,语气更是冷酷,“恶意辱骂他人者,掌嘴二十,监禁十日,你若是想尝一尝牢饭的滋味,就尽管骂。”
“你......”
陶老婆子愤怒地瞪着书生,嘴唇张开,却一个字眼都不敢再往外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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