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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兵一头雾水地看着殿下来回溜腿儿,跑过去问:“殿下,要准备轿子吗?”
晏少昰抬手制止,淡淡说了声:“不必。”
他站在城头眺望远方。
几个将军以为殿下又冒出了什么奇计,要安排布防了,连忙跟上城楼,瞧殿下眉眼沉实,是在深思的模样,谁也没吵扰,悄默声坐了一排。
一伙将军吹了半个时辰风,看着殿下慢条斯理吃完了半盘点心,灌了两壶茶止渴,剩下半盘实在吃不下了。
他一回头,奇道:“你们坐这儿做甚?”
合着殿下站城墙上发呆?
忠勇公孙知坚哈哈大笑:“雪景难得,上来看看雪——殿下戴的是耳衣?”
耳衣也叫暖耳,唐时就有了,时下的耳衣都是圆帽底下缝俩块貂皮,盖住双耳,一跑起来松垮垮地兜着风。
唐荼荼这护耳,面上絮了层兔毛,里头的棉花瓤子填得紧,正好做成耳朵大小,能把双耳包裹在里头。
两耳之间的通连絮的棉花少,绸布里穿进了几根篾条去,篾条烧弯,就能牢牢实实扣在头上,跑跳骑马都不容易掉下来。
孙知坚:“这样式古怪。”
“是新样式。”
晏少昰含糊一句,拿给孙将军看了看。
两人都觉得这个好。
老将军比他想得更深一层:“棉花填得厚实点,还能隔隔炮响,炮兵费耳朵,不是耳鸣就是耳聋,填塞棉花并不管用,咱们拿这耳衣试试。”
“我即刻吩咐。”
晏少昰又把护耳扣回自己脑袋上。
军师陆明睿站旁边看着,酸得直撮牙花子。
殿下这一身披挂,俩肥耳朵鼓在精铁盔甲外边,不伦不类的,像个杂伍兵。
剑柄上栓着的红穗子快要拖到脚后跟去了,他连那红穗穗的尾巴毛儿都舍不得剪短点!
就那么耷拉着,要是个腿短的,保管走一步绊个趔趄!
葛规表是个实诚人,疑惑地盯着殿下的左手:“殿下扳指戴错手了吧?该戴右手才对呀。”
扳指是防箭羽割手的,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引箭,他又不是右撇子,扳指戴握弓那手上有什么用?
“我省得。”
晏少昰点点头,摩挲着那枚扳指,淡笑不语。
陆明睿牙凉丝丝地疼,抓着这傻大个儿下城楼。
“你是不是兵书读傻了?殿下是什么人,能分不清左右么?玉石质地疏脆,经不住弓弦击打,这东西戴着图个好看罢了,正经扳指谁戴玉的?”
正经扳指要么是精铁的,要么戴虎骨扳指,质地梆硬,碎了就换。
不正经的扳指才往左手大拇哥戴。
谁知道哪个姑娘送的……嗐,堂堂皇子殿下,谈个情还跟小孩儿似的。
上马关棉、布储备丰裕,这护耳又没什么工艺可言,到了晚上,城墙和瓮楼上的哨兵就全戴上护耳了,给殿下抄回了一兜“爱兵如子”
的好名声。
今夜的宿卫头子是振威校尉张耿,早就听闻万里眼的厉害,奈何这神器不是人人能用的,校尉也得排号,排了半月总算轮上了他。
顶着呼啸的寒风守夜啊,放往年那是叫苦连天的事儿,今年却成了得排队去抢的美差。
他大步走上主城楼,想看看这万里眼有什么神通。
说也奇了,张耿才附脸过去,看清景物,立刻惊得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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