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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没有变,除了屋瓦上多出的杂草,和因年久失修,而塌了一半的水井的井沿,这里的一切,都还维持着原貌。
她甚至怀疑,连檐下燕巢中,那几只张着嫩黄的小嘴嗷嗷待哺的雏燕,也是记忆中的那几只曾让她心生妒意的小鸟,虽然她明知这根本不可能。
“东方姑娘,这儿就是你家?”
况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家?她的心被这个字刺痛,指着檐下的燕巢,“现在,它是燕子的家了。”
况尹没听出她语气中的落寞,撩袍走进院门,四下一看,轻声嘀咕着,“若是休整一番,多添些家当器具,再栽种些花草,倒也比碧山那间道观强些。”
说着定睛看她,询道,“我明日便让人来将这院落打理一番,姑娘觉得如何?”
说罢低头,赧笑着加了一句,“姑娘从此便多了个容身之处,此地,离况家也近些”
“我不住这儿。”
东方既白想也没想便硬顶了回去,见况尹怔住,方才觉察出语气中的生硬,于是笑着说,“不必了,这里年久失修,整理起来还怪麻烦的。”
况尹看见她笑,便也放了心,忙道,“不麻烦,我多叫几个家丁,也就是十几天的事情”
说罢,见东方既白似还是不愿,方才后知后觉问了一句,“姑娘,难道不愿离开碧山?”
“不是因为这个。”
口中虽反驳着,东方既白脑海中却忽然闪出一段记忆来:她刚到碧山时总是哭,老鬼被她吵得不耐烦,便拎她到山头去数树,不仅要她数清数量,还要把每棵树各取出一个名字来。
老鬼说,不做好这件事,便不许她吃饭,东方既白最怕饿肚子,所以只能吸溜着鼻涕逐棵数过去,数忘了,便从头再来,搞混了,就一一做上标记……可数着数着,她发现自己逐渐把伤心抛到了脑后,心里的疤痕也似乎在山中被拖长的岁月里渐渐浅了,淡了,到最后,虽然它还匿在心底,但不刻意去想,她便记不起来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不过是阿申的计策,他搅散了她的绝望和恐惧,将她从黑暗的旋涡中拽了出来,否则,她可能永远在里面兜转下去,无法脱身。
“我在碧山住习惯了,到了市井,倒不自在了。”
她笑着婉拒况尹,话音刚落,便看到院门旁斜出半截白影,于是真的不自在起来,朝后退出一步,一眼不错地盯着阿申走到院中。
阿申似乎并未留意到院中微妙的气氛,只静静看前面那间老屋子,许久才缓声道,“小白,你家中可有什么机关密道?”
“什么意思?”
阿申盯视着她,目光悠远,“挨家挨户问过一遍之后,我发现你的父母最为可疑。”
“不可能。”
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三个字,她慌乱地吞了口口水,“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是拱卫司……”
“小白,”
她的话被阿申打断,先回答我,你家中可有机关密道,或者,有其它可疑之处,但凡想起来的,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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