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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听松园竟有外人寻来。
箫娘正与软玉在屋里眼神交锋,听见人报,迎到廊下,不想是晴芳,正拖着裙一瘸一拐地走来。
“哟,是你,我说哪里来的客呢。
你这是怎的了?哪里摔着了?”
晴芳龇牙咧嘴地摆着袖,“休要提了,先进屋里说话。”
两个人正屋里进去,箫娘打发了丫头,晴芳扶着腰不敢坐,站着将绿蟾与何盏私会被捉之事细细说来,又说她如何被问罪打了二十个板子,讲得唾沫星子横飞:
“如今我们老爷不许姑娘出屋,只怕再闹出事来!
何小官人也再进不来,姑娘急呀,就想寻你在中间递个话,谁知我在席家守了你两日,不见你去!
我只好寻了过来。”
箫娘听见,一阵心惊,忙把脖子一缩,“别别别,今番你家老爷都晓得了,我还敢在中间递信?要是他发起火来,也告我个诱带民女,我怎生应对?!
不成不成,你去回你们姑娘,这事情我不管了,再把我牵连进去……”
晴芳在旁劝,“哎呀你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拘谨起来?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老爷最疼姑娘,嘴上说着要报官,真到衙门,坏了姑娘的名声,他舍得?嘶……不过是吓唬吓唬何小官人罢了!
你去递了信,中间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劝得箫娘贪心复起,到底舍不得溜了银子,应承下来,等仇九晋送来五十两银子,带着与晴芳往那头里去。
走到溪畔,箫娘使晴芳自行回转,她先打发席泠上衙门,再往隔壁何家走动探听虚实。
晴芳得话自去,箫娘踅入院内,天色已大亮,杏阴密匝,一丝一丝地滗漏阳光,盎然绿意里失了烟火气。
她不过两日没来,东边厨房已是冷锅冷灶,没半点油腥,空气干净得冷清,好像是因为失去了她,满园从而丧失了活着的证据。
恰逢席泠正屋里跨出来,穿着件靛青暗暗葡萄缠枝纹的直裰,缠着高高的髻,踩着崭新的靴,恍如上古孤松,崖边孑立。
由此,箫娘倏然生出股使命感。
她此时难知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先是心生怜悯,后又生出照顾他的使命,就等同于将她一生精明的算盘珠子都打乱了,付出与得到,都无法再计算。
迎面碰头,席泠站在屋檐底下似笑非笑,“这样早来,大约是要问我一月多少薪俸?此刻无处晓得,且等我衙门问过再来回你。”
箫娘知他玩笑,也随他玩笑,“如今领了薪俸,还是交给我?”
“我还有别人可交么?”
席泠居高临下,泠然孑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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