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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大用、张锦、韦霖只听朱厚熜在那边说道:“三位公公就一并过来取一下吧,我也不好拿。”
“奴婢们不敢……”
谷大用心中狂喜,还是先弯了弯腰推辞了一下。
“有什么不敢的?”
朱厚熜笑了笑,“张公公当日来去匆匆,谷公公昨晚过来我也没见,等入宫之后宫里还有不少事要问你们。
再说了,一边是国戚皇亲,一边是朝堂忠臣。
你们不想夹在中间,想像阁老一样压轴?”
听他这样说,梁储嘴角倒是露出微笑来,只有张鹤龄的神情尴尬,很不自在。
谷大用连连说道:“殿下妙语,奴才愧领了。”
“一方砚台,一锭墨,一件笔洗,脏活累活都是你们做,有时候还需要洗扫干净,这三样适合你们。”
一旁的解昌杰微微张了张嘴。
文房四宝中的笔墨纸砚里,纸除非是极贵重的,或者一次送不少才行。
现在墨和砚都送出去了,那根笔呢?
朱厚熜这才又拿了一个黑底刻花诗筒走到了张鹤龄面前:“白乐天有诗云:忙多对酒杯,兴少阅诗筒。
古时诗人间常把诗文放在诗筒当中来往相送,以为交际。
寿宁侯是太后亲弟,以后要常来往。”
梁储和毛澄眼眸中再现深意,但此刻张鹤龄却只听到其中的忙多对酒杯和常来往,至于这诗筒适不适合他倒没深想。
朱厚熜这才又回到了书桌旁,拿起了自己常用的檀木镇纸双手拿着走到了毛澄面前:“大宗伯执掌礼部,我桌上之物,这镇纸恰似大宗伯。
无规矩不成方圆,纸不平不便落笔。”
毛澄笑了起来:“臣谢殿下赏。”
只剩下梁储了,只见朱厚熜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印盒,从里面拿出一方小小玉章出来,看了一下之后又放了回去盖好,表情古怪地走到梁储面前:“我这两年喜欢用的这枚印,今日之后也就不能用了。
阁老,就把这枚银章赠给阁老吧。”
这些人里,毛澄顿时心头剧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厚熜。
而梁储也严肃不已:“殿下,这印章,臣不能受!”
朱厚熜又笑了起来:“只是一枚闲章,上刻‘再借五百’四字,又不是银章,阁老顾虑什么?”
听他点破,梁储顿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既知银章,当知殿下不论以何闲章赏臣,终会引起非议。”
“其余配得上阁老的,可就只有我用的笔了。”
梁储露出一丝苦笑:“殿下这是为难臣了……‘再借五百’四字何解?”
“……《逍遥游》中有言,楚之南冥灵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父王薨后,想起子欲养而亲不待,悲痛之余曾有过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妄念,于是刻了这枚闲章,孝期内用着。”
书房中众人一时都露出些哀戚之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朱厚熜提起了死去的兴献王,还是因为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
“殿下孝心令臣动容……”
梁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行了一礼,“此乃殿下寄托孝心哀思情意深重之物,臣就更不敢受了。”
朱厚熜却还了一礼:“实在不行就当一个约定,阁老要是什么时候囊中羞涩,凭此印章可以向我借五百两银子救救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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