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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亲王点点头,盯着墙脚沉吟了会儿,又把纸折起来塞进怀里,“他不会知道的。”
说着又站起来,再道:“这事办的不错,明儿起你就歇一个月再来吧,本王说话算话。”
说完又看到她腋下夹着的书,指道:“不是借了书吗?宋佥事在碧波榭,唱戏唱全套,送过去吧。”
徐滢顿了下,含笑道:“是。”
碧波榭在侯府后花园,四面环水只有一条汉白玉砌就的曲栏连接岸地。
水榭四面也有一圈白玉砌就的平台,平台外是一池睡莲,现如今莲叶平贴着水面,几枝荷尖正羞涩地冒出头来迎风摇曳。
水榭四面的长窗大敞着,屋里坐满了人。
明明坐十来个人刚显宽松的厅堂,非挤进二十多个人,宋澈盘腿坐在上首的胡床上,一面扶着杯子,一面余光瞟着最近的程家老二,暗地里将他骂得连肠子都翻出来了。
他在后院子里逗鸟喂鱼,一个人溜达得挺好,这程笙非把他劝到这里来吃茶!
四月天里,门前桃花都结出拇指那么大子的季节了,你以为很凉快么?
满屋子人又不是个个跟他熟络,当中有些额头冒着汗,手里攒着油,再有些不知道什么毛病,大老爷们儿的身上非擦得跟姑娘一样香,这香气混着汗味儿,不知谁一抬手又漏出几丝狐臭,再搅和着茶气与点心味儿,这就是程笙这崽子要请他过来的目的?
“这是今年新茶做出的绿茶饼,小王爷尝尝!”
程笙见他一直绷着脸不语,连忙堆笑捧着碟子过来。
点心的味道早被掩盖在那股不知名的味道里,宋澈深深地看了眼他,杯子拍在桌上。
程笙顿了顿,满屋的王孙公子们也都渐渐静下来。
靠近胡床坐着的都是些朝中有身份人家的子弟,而稍远处却是些形容拘束慕名而来的下官子弟。
宋澈扫视着油头粉面的那些人:“你们一个两个这么有才,何必在这里吐唾沫星子?本官只是个武夫,有本事你们别跟我斗这些心眼儿,直接耍几套剑法跟本官过过招。
赢了本官,还怕本官不给你们前程么!”
座下一众人无语。
宋澈脸色又往下沉了沉,两眼盯着当中一个翠绿衣裳、腰上挂着荷包香囊之类的年轻男子:“大老爷们儿身上挂个香囊,动不动翘个兰花指,你们当这是唱戏呢!
既有这唱戏的本钱,怎么不干脆组个班子去?”
他们立刻就羞愧地垂下了脑袋来。
徐滢走到曲廊尽头,正碰上脸上如同齐齐刷了猪血的一帮人走出屋门。
她上前拱手:“敢问诸位兄台,宋佥事可在屋里?”
打头两个刚才被骂得狠,心里又羞又气又不敢做声,出门陡然见着面前又来了个看上去比他们还要娘气的家伙居然也要寻宋澈,心里就冷笑了。
对了下眼色,均说道:“小王爷就在屋里,兄台这就快快进去吧。”
徐滢抬脚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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