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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被蛇咬的。”
时清然道,“我被咬伤的时候,那个御蛇人就是那么说的,先四肢乏力,之后昏迷,最后七窍流血而死,我觉得咬伤这些士兵的可能就是那种黄金蛇。”
似乎是为了响应时清然的话,宋煜辰感觉肩膀上的那句躯体猛地颤栗了一下,然而还没来得及回光返照,他就重新瘫软下去,且后背非快地僵硬起来。
宋煜辰脸色一沉,伸出手指去试探他的鼻息,随后脸色黑的更难看了。
时清然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腕,果然寸关尺三处都已经没了半点活人的力道。
几乎是与此同时,两道暗红色的脓水顺着他黝黑皲裂的耳垂慢吞吞地爬到他那被污垢和汗水浸透了的衣领上。
时清然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道,“要不我再看一个,确认一下。”
宋煜辰没看她,眼睫遮住了视线。
他望着怀里已经凉了大半的小兵,手指扣在那冰冷坚硬的甲胄上,语气骤然冷下来大半,“君山——”
陈都尉快马加鞭,一夜功夫在玄甲营与王城之间来回奔波了四五趟,马蹄将飞扬的芦花与清冷的月光一道踩碎成了万千光尘。
侍郎府中。
张大人难得能暂时放下敬善堂的公务回家睡个好觉,不成想刚刚和衣躺下还不到一刻钟,窗户下边忽然传来笃笃响声,将萦绕在他脑袋旁边的睡意瞬间驱散了大半。
哪里来的贼人,偷东西竟然偷到侍郎府上来了,胆大包天也就罢了,还没有一点眼光,放眼望去,这家里的物件旧的旧破的破,哪一件值得惦记?
张大人怀揣着满满的鄙夷不解与胆战心惊,将睡得死死的妻子往床榻里边推了推,自己摸索着小心翼翼地从榻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轻手轻脚地来到窗边。
他尚且还在鱼死网破与忍辱负重之间抉择不定,窗户却从外面被扬了起来,随即顺着窗棂猛然爬上来一只青白色的手。
从落地伊始,一直到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张大人自恃前面的大半辈子活的还算从容君子,从来没想到过不做亏心事也会有被鬼敲门的一天,没遇上贼人,反倒遇上了鬼,这上哪说理去?张大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下一秒陈都尉猛地往上跳了一下,露出张黝黑的脸庞来,将声音压成了极低的一线,如同生了锈的铁片从地上缓缓划过。
“张大人是吗。”
片刻之后,张大人黑着脸色推开书房门,蘸满了一笔黑墨,开始按着陈君山的话写字。
“张大人这么晚了还没歇息,真是鞠躬尽瘁。”
在玄甲营里呆惯了,陈都尉实在说不来这样能够拿的上台面的漂亮话,“死而后已”
四个字险些跟着蹦出来。
“王爷这么晚了还在玄甲营忙碌,才应当注意注意身体。”
张大人皮笑肉不笑,圆滑的话张口就来,仿佛那个此刻正在心里将英俊潇洒的镇南王殿下剁成肉馅汆丸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陈都尉心眼直,没听懂他这句话里轻描淡写的抱怨,很匆忙地张大人的墨宝揉进衣襟里,转身就跳上房梁跑了。
张大人瞧着他身上那件铁甲,掂量着最起码也应当有三四十斤重量,可陈都尉就跟只轻盈的鸟儿似的,脚不沾地便跑了,连片瓦片都不曾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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