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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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2页）

尽管陈明远当时还是个毛孩子，然而沫若对他的意见却相当重视，并且经常有意从他这儿去打听青少年朋友们对自己著作的意见，觉得年轻人的&ldo;目光真是犀利，把我旧作中所写的都看得透明一样，令我惊讶&rdo;1。

听得他们批评自己一些诗&ldo;算不上诗，只能算分行写的散文&rdo;，老诗人并没有因为觉得面子下不去而恼火，反而检讨自己说：这类作品多半是应时应景而写的，希望他们多多指出其中的不足和错误。

为此他把自己新出版的著作一本又一本地寄给明远，希望他&ldo;阅读的时候想到什么就随手记下来&rdo;。

单是短短的一首《橘颂今译》，就有十二处字句参照陈明远的意见作了修改。

陈明远还喜欢练习用白话诗的形式翻译和改写古典诗词，沫若不仅把自己和闻一多等人的有关译稿送给他作为参考，而且亲自修改明远的译稿，写上详详细细的评语，有时评语的字句远远超过了译稿的字句。

明远怀着无限感激的心情，细细思考老师用漂亮的绳头小楷所写的评语，然后将译稿加以修改，誊清后再寄给老师审阅。

每当深夜沫若工作感到疲劳之际，他常常喜欢将明远的&ldo;课外作业&rdo;拿出来欣赏、批改，透过这一本本练习本，他看到一棵稚嫩的幼松正在茁壮成长，为了培养这年青的一代，他将不惜用自己全部的心血去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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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见《郭沫若书简九封》之八，《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6年第1期。

沫若不仅关心陈明远学业上的进步，同时也关心他身体的健康和政治上的成长，为此特地把他介绍给白杨，托她多关心他假日的文娱生活。

由于沫若一直没有公开自己共产党员的身份，这曾一度影响了部分青少年，他们想以郭沫若为榜样，做一个无党无派的民主人士。

这显然是一种误解，但他又不便道破底细，只能在给明远的信上郑重其事地声明：

马克思列宁主义几十年来就是我唯一的信仰，献身于共产主义事业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

我们老年人的脑袋，真象是一个世界旅行者的行李，贴满了各国各口岸的商标，早已到了该洗刷干净的时候了!我生在十九世纪末，受过&ldo;富国强兵&rdo;的所谓启蒙教育，主张过&ldo;个性解放&rdo;，看了一些书，接触到马克思主义，投入了大革命，走了好多年路，才找到了共产主义的真理……年轻的朋友，我要永远保持着心上的春光。

1年轻人正在新生活的上，沫若满心希望他们尽可以不必走他过去那样曲折的道路，而应该批判地吸取他的经验教训，这样才能沿着党所指引的航程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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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58年5月4日致陈明远信，见周尊攘：《郭沫若和青年陈明远》，《新文学史料》1982年第4期。

当然，在年青共和国航行的路程上并不是风平浪静的。

且不说，开国初期的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抗美援朝和&ldo;三反五反&rdo;等斗争，单就文艺战线上看，情况也够复杂的。

起初出于对中国教育事业的热诚，沫若对在清朝行丐兴义学的武训十分敬佩，一九五○年八月他曾应李士剑之约，为《武训画传》题签书名的同时又题词，说：&ldo;在吮吸别人的血养肥自己的旧社会里面，武训的出现是一个奇迹。

他以贫苦出身，知道教育的重要，靠着乞讨，敛金兴学，舍己为人，是很难得的。

&rdo;自然他也不忘指出：&ldo;但那样也解决不了问题。

&rdo;他自认为这样来评价一个历史人物，是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

可是事隔不到一年，在读了毛泽东写的《应当重视电影〈武训传〉的讨论》以后，沫若马上就写了一份《联系着〈武训传〉批判的自我检讨》，检查自己称颂武训和给《武训画传》题词的&ldo;错误&rdo;。

在《武训历史调查记》发表之后，他又对自己曾附和着歌颂武训的行为，重新作了一次检讨，而充分肯定这份《调查记》&ldo;在澄清文化界和教育界的思想混乱上是有很大的贡献的&rdo;1。

沫若这时似乎认识不到自己这两种前后截然相反的意见，在制造&ldo;文化界和教育界的思想混乱上&rdo;会起多大的作用，他以为自己是跟上了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