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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过年还有七八天的时候,终于传来了老爷子要回府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时候庄娴雅正窝在暖呼呼软绵绵的矮榻上,抱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暖炉,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人。
距阿尧落水已经满一个月了,她给府医徐大夫的时间也到了,今日,这徐大夫一进府便来了她的院子,听说是有话要说。
庄娴雅左右无事,便让丫头小厮们将人带进外间。
“徐大夫这是养好了么?我怎么瞧着这气色还是不怎么好?”
庄娴雅捏捏手指,打量着下方的徐大夫。
“多谢六小姐体恤,老奴已无大碍。”
徐大夫额上冷汗滚滚,月余不见这六小姐的性子是愈发的古怪,他委实捉摸不透这六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徐大夫今年已经五十有九了吧?”
庄娴雅一派天真的看着徐大夫,“听说春香这丫头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不知大伯母和二伯母知道了会怎么样。”
“……”
徐大夫浑身发冷如坠冰窟,一滩烂泥一样的跌在地上,半响才从这个让他头脑发昏的消息中清醒过来,顿时跪爬到庄娴雅跟前,痛哭流涕的哀求道:“求六小姐救救老奴一家吧,老奴一家愿为六小姐做牛做马,只求六小姐开恩,老奴给你磕头了。”
徐大夫年近六十,却无儿无女,如今春香有了身孕,他本就是大夫,算一算时间那就是他的孩子,这辈子只得一根独苗,不管是男是女徐大夫都要豁出去保住了,是以磕头如捣蒜,只盼能求得六小姐开恩,保下他一家就好。
“做牛做马倒是轮不到你。”
庄娴雅冷笑,你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了么?上辈子他给她下了多少药怕是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只要六小姐能发发善心保下老奴一家,老奴愿意把老奴所知道的全都告诉六小姐。”
徐大夫此刻丝毫不敢拿乔了,原先他还仗着自己府医的身份,外加各房的夫人们都要用着他,从不把自己当奴才看,到了这会儿子也顾不得了。
“嘘,隔墙有耳你知道么?”
庄娴雅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瓣上摇了摇,抬头看向秋菊,“拿笔墨纸砚来。”
虽然说她不介意被那么多人以监视为名的保护着,但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吗?尤其是后宅阴私什么的,被人知道了还能得了。
徐大夫闻言松了一口气,六小姐这般想是已经答应了,遂举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在外间的桌子边坐下,将这些年来他所知道的和经手的事全部写下来。
“小姐,二少爷来了。”
青梅提着一壶新茶掀开帘子低声道。
“徐大夫,我的病好全了么?”
庄娴雅闻言笑眯眯的看向徐大夫,拿起桌上已经写好的签纸吹了口气,有了这玩意儿在手,还怕找不来证据么?正好人就要齐了,正是算账的好时候,不是吗?
“回六小姐的话,您的病已经大好,只是病了这么些许时日,身子虚了些,今后必须得好生的养着才是正理儿。”
徐大夫拿起药箱拱了拱手,低声提醒道。
“那就麻烦徐大夫了。”
庄娴雅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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