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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隐隐忍住悲痛。
周钦尧面无表情的,看着几分钟内忽然离开的父亲,心好像麻木了般,竟没有任何知觉了。
他真的是拼了最后一点力气在等自己。
晚上九点,医院走廊吹过的风好像根本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温度,阴冷刺骨,暗示着一个生命的消失。
帮周泽林盖好被子,周钦尧走出病房。
他谁都没有理,径直走到病房的尽头,一个人站在那儿。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棠悠看得出,他的背影是隐忍而痛苦的。
小姑娘虽然不知道走过去可以说些什么安慰他,可她很清楚,这一刻,他需要自己。
走到周钦尧身后,默默牵着他的手,什么都没说,安静地陪伴在他旁边。
周钦尧无声地站了很久。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教他认钻石的样子,骄傲地说我儿子真棒时的样子。
他们也曾有过父子情深,和睦无间的时候。
这一切美好回忆,早就被周钦尧强行给封住了。
但就在刚刚,一抹抹过去的剪影争先恐后地又冒了出来,冲击着他。
男人双手撑在窗檐上,哽着声音深深无力地呼出一口气,好像笑了一声,看着窗外:
“现在,我是真的没有家人了。”
棠悠听到这句话,眼泪都心疼到快掉出来了。
平时那么果断坚毅的一个男人,此刻眼里却润着细微水光。
她知道周钦尧家里的事,也明白这种亲人明明在身边,心里却隔了万道山河的孤独。
怕周钦尧承受不住,棠悠不知所措地抚着他的胸口:
“不是的,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家人。”
“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以后会结婚,我还会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会守着你,好不好?”
周钦尧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棠悠的手握得更紧。
那边周彦在帮忙处理周泽林的身后事宜,吴梦总算停止了假惺惺的哭泣,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周钦尧跟前,声音冷淡:
“你爸走了,我们孤儿寡母的留下来没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你看我们也不顺眼,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分家,你按照现在公司的股价,把你弟弟那份折算成现金就行了。
不过有一说一,你爸的遗产,你们两兄弟得对半分,还有家里的那几处物业,车子……”
棠悠一直都知道周钦尧有个搞垮了公司的后妈,从前没有见识,今晚初见,的确冷血又自私。
那边尸骨未寒,这边就若无其事地谈起了分家,在别人的伤口撒盐。
哭天抢地的,未必是真的伤心。
周钦尧这种一言不发,默默忍在心里的,才是真正的痛苦。
棠悠心疼周钦尧,不想任何人在这种时候伤害他。
她打断了吴梦的话,人生第一次大声的喝斥一个人:
“能不能别说了?现在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吴梦瞥了她一眼,眉宇里有些不耐烦,将她推开:
“我们的家事,轮得着你来说话吗?”
棠悠被她推得身体往后一退,撞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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